从阴影里面走出来,檀润青放弃了叫黄包车回去的念头,决定跟着丁香进茶馆看个究竟。

反正自己现在的样子是易了容的,不用担心被她认出来。

一进去就见丁香告诉来招呼她的跑堂,找章先生,订了包厢的。

跑堂的连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章先生已经到了,就在楼上211包厢,小姐您楼上请。”

听到这话,檀润青心头不由一动。

章先生到底是谁,不会就是党务调查处那个章云林吧?此时店里人多,跑堂都在忙,一时间没有人招呼檀润青。

于是他趁机悄悄跟着上楼,找了一个可以看清211包厢的角落站定。

那名跑堂领着丁香推开211厢门的时候,檀润青一眼瞧见到屋内窗前站着一个男人。

那人原本是面向窗外的,听到开门的声音才转过身来,竟然真是党务调查处的章云林。

檀润青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他一直担心阿香会成为党务调查处的突破口,那也只是担心她经不住逼供说出实情。

现在看来,问题比自己想像的更严重,阿香很可能就是党务调查处的人。

必须想办法听听阿香跟章云林到底说些什么,会不会跟泉泽芳有关。

可是他们在包厢里,自己很难靠近偷听。

檀润青突然想起茶馆对面好像有家咖啡馆,也是两层楼。

他立即下楼,来到对面那家咖啡馆,上二楼找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巧的是,正好可以看到对面丁香和章云林面对面坐着交谈的情景。

虽然隔得太远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但是檀润青能读懂唇语,所以他们谈话的内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章云林似乎对丁香很不满,一脸严厉之色。

“瞧你这畏畏缩缩的样子,这不是告诉别人你心里有事,而且很害怕吗?”

丁香低着头没敢作声,看她的表情确实很紧张。

章云林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又继续骂道,“我以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不论你内心多紧张都不能表现在脸上,否则别人一眼就看出来,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丁香终于抬起头来,苦着脸道,“我也想装得像没事人一般,可我就是害怕,怎么装啊?”

章云林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突然冷笑一声。

“想想你的表弟就知道怎么装了,。”

“回你不是说他差点就被人贩子拐走吗,你要是不听话,下回他就真会被拐走,卖到黑煤窑去做童工。”

阿香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道,“不要啊长官,我会努力帮你们做事的。”

章云林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将身子往身前倾,似乎想更靠近对方一些。

“那就跟我说说这几天泉泽芳都做了些什么,跟哪些人接触。”

“她一直正常上学啊。”阿香正襟危坐,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对,前几天他表叔家里出了大事,不得不把问渠茶馆卖掉。”

“她表叔离开金陵的时候我跟她一起去送行,回来后她哭得很伤心,说以后在金陵就没有依靠了。”

章云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沉吟良久才又问。

“还有别的吗?”

“今天她收到一封奇怪的情。”

“怎么个奇怪法?”

“自从上回我们学校跟隔壁学校的学生联欢之后,泉泽芳经常收到那个学校男生写的情。”

“不过每次她都不看直接扔给了我,每封信我都仔细看过,没看出什么问题,我全带来了。”

丁香说完,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大叠信放到章云林面前。

章云林把每封信打开仔细看过,似乎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就这些?”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你不是说她今天收到一封奇怪的信吗,到底是哪一封?”

“那封信被她撕掉扔马桶冲进下水道了。”

章云林一听,顿时拍案而起,“混蛋,你怎么现在才说?”

丁香吓得连忙站了起来,“我……”

“她为什么要撕那封信,是谁写给她的?”

“那封情也是直接送到门卫的,我原本也以为是一封情,可是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唐朝诗人卢肇写的一首名叫《牧童》的田园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