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在地上画的久了,岳孤寒的眼睛有些疲倦,他擦了擦额头的些许汗水,此刻,阳光明媚,粗糙的地面上,映出自己的影子,他盯着地面,嘴上露出笑意,他画出来了一个异常的东西,似佛似魔,又仿佛只是滚滚红尘中的一粒波涛。

青袍老者的鼾声还没有停止,岳孤寒只有苦苦的笑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口袋里仅有的几钱,那略带余温的触感,仿佛尽的人间烟火。

岳孤寒的目光不由看向了光线昏暗的画阁里面,那挂在墙壁上的一副又一副的画,自言自语的说道:“要是这画再卖不出去,可是要喝西北风了。”

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的埋怨,也没有一丝的生气,仿佛只是在叙说一个事实,一个道理,眸子里未有一点的波澜。

再次抬起头,看见了杨柳依依,日月盈仄的画面,远处,有一袭白衣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二位年轻的姑娘,而他们的方向正是款款向画阁走来。

岳孤寒神色一震,丢掉了手中的木棍,当目光和那白衣胜雪的少年微微一对视,心里一惊,这种目光太过熟悉,太过温润,仿佛万物在他的眼中,仿佛天地承载命运沧澜。

“你们是来买画的吗?”岳孤寒如此的问道,仿佛他就是此间的少年。

少年的笑,笑的澄澈,融化了岁月的沧桑。

“是。”轩浪风看见眼前的这位少年,仿佛想到了某年某月的青衫泪雨,他看了一眼鼾声不止的青袍老者,道:“你是卖画的人?”

青石街道上,人来人往,恰似烟海茫茫。

岳孤寒做了一个请字的姿势,看了眼打鼾的青袍老者,犹豫了一会,最终也没有叫醒他,他回答道:“我就是卖话的人。”

画阁内,些许是因为人烟稀少的缘故,上上下下,无不是弥散着一股冷冷清清的气氛,倒是墙壁上悬挂的一幅幅画,画的倒是不凡,仿佛这些画也像是棋局上的棋子一样,按照一定的方位摆放在这里。

这一切都像是下棋的人和棋子的故事。

轩浪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知为何感觉到一股累乏。

白袍少女则是在画阁里面乱窜着,她一边走一边大声嚷嚷着说:“想不到,这些画都还挺精致的,都比得上宫廷里的那些大画师的画了,很有意境,一点都不生硬…,不过,话说,这些画都是你…师父画的?”

听到白袍少女夸赞这些画,岳孤寒也是心里一喜,点了点头,只不过,不知道他们要是知道这画价格之后,还会不会也会如此的称赞。

还是像其他人一样…

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的蓝裙女子,此刻,站在画阁里面,那最深的地方,她看着墙壁上,悬挂起来的一幅画,竟然驻足观看起来,她的身后,笔墨正安安静静的放在桌子上那里,一动不动,唯有那多余的墨水发出一丝淡淡的涟漪声。

“画龙不点睛。”

她的话落下,画上的墨黑色长龙仿佛睁开了眼眸。

眼眸里刻着岁月的沧桑。

等待的人,要见的人。

轩浪风取出一副画,上面写着这八个字,他招了招,唤来岳孤寒,一字一顿的说道:“这幅画,我买了。”

“这幅画,一锭黄金。”

“什么?”白袍少女咧了咧嘴唇,似乎怀疑刚刚自己听错了价格。

“好。”轩浪风慢条斯理的拿出一锭黄金,放在了木桌上。

岳孤寒不由看了一眼这白衣少年。

远处,微风袅袅,他们一行人,也渐渐离开了画阁,离开了青石街道。

一路上,白袍少女蹙着眉,不屈不挠的问道:“这画这么贵,为什么师父还要买。”

“看见画的这八个字了吗?”

“等待的人,要见的人?”

南柯一梦月清浅,阡陌红尘渡华年。

此前岁月,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