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后的人沿着树干缓缓下滑,若不是旁边的人及时撑住他,只怕他都要向下滚去。

谢琰双脚发软,浑身血液仿佛僵住了,面前那副郎情妾意的景象刺得他的眼生疼,心口好像被人扎了一刀,流出的血液正在往四肢蔓延。

气血翻涌,他噗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血腥味从周身蔓延开来,脑子还未反应过来手背上和树干上为何会沾上了红色的东西,两眼一黑,身子一软,直直倒在了成风的怀里。

“王爷!”

谢宁莞远远地好似听到了成风的声音,她晃了晃头,声音又消失了,她不再犹豫,艰难地爬上赵靖瑄的后背。

赵靖瑄感觉到背上的柔软贴上来,身子僵了僵,偏开头,错开他们的距离,“得罪了。”

谢宁莞微微一笑,“我感激还来不及,何来得罪一说。”

喷洒的气息尽数落在肌肤上,赵靖瑄不止脖颈的软肉痒痒的,心里也发痒,就像是谁用芦苇条撩了撩他的心湖。

谢宁莞安心地趴在他背上,但又不敢离太近,纤弱的臂腕也是虚搭在他的肩上,就紧是这样的触碰就叫赵靖瑄红了耳根。

他红得能滴出血的耳尖让谢宁莞想起了去岁的冬日,他也是如此背着她,走在回宫的路上。

与初次背谢宁莞的感觉不同,身上的人要更瘦更轻些,也更忐忑些。

她是燕王妃,他是驸马,本不应该有这般亲密的举动,更何况她还是阿莞的好姊妹,但背她只是为了能快些下山,赵靖瑄如此安慰自己。

可不管他怎么安慰,他还是掩饰不了心里的悸动。

下山的路上,他走得极慢,背着柔若无骨的谢宁莞,全然忘了他们原先是急着下山的。

才走了不到一会,谢宁莞发觉他的步子越来越慢,恰好,附近有棵巨大的松树,那松树足够大,能遮住耀目逼人的日头,也能藏起两三个人。

谢宁莞指了指那边的树荫,“可要休息片刻?”

“不……”赵靖瑄摇了摇头。

忽然,一滴水珠落到了他的手背上,他抬头,刺目的光芒穿透隐隐绰绰的斑驳树荫直射他的眼。

他被闪得睁不开眼,眼前一花,脚步踉跄了一下。

“靖瑄!无事吧!”谢宁莞身子晃了晃,险些滑了下去,好在赵靖瑄及时抓住。

那一道光威力太大,叫赵靖瑄久久没能缓过劲来,当下坐在树荫下,还感觉到有些眼冒金星。

谢宁莞掏出帕子擦拭头上的汗珠,正要抱怨午时的日头太大时,视线被树干上的一片红吸引了过去。

她饶有兴致地道:“这树皮生得甚是奇怪,瞧这块,像不像流血一般。”

赵靖瑄侧目看去,心一凛,他们正靠着的一片都被染上了血。

“不是像,方才有人在这受了伤。”

受伤!

谢宁莞突然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慌,脑海不觉浮现刚刚那道声音,仔细想来,竟像是在喊王爷。

当今大辽只有两位王爷,一位是顺亲王,另一位是燕王。顺亲王常在外游历,一般被喊做王爷的多为谢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