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五十多岁,满脸虬髯,两鬓已经斑白,穿着黑色锦衣,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他是铁如风。

昔日一别,李杰和铁如风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面了,岁月不饶人,他已经出现了老态。

铁如风笑意泱然:“真的是你,十来年没见,你竟然一点都没变。”

“铁兄!”

李杰三步并着两步走了上前,两个人来了个熊抱。

半响松开,铁如风说:“走,我们喝酒去。”

李杰欣然同意:“好。”

两个人来到酒馆坐了下来,要了几道菜两坛酒。用的是大碗,各自满上。

铁如风端起碗说:“来,干。”

两个人碰了下,一饮而尽。上一次喝酒,那还是十年前,那一次喝了三天三夜。

李杰原以为,那是两个人最后一次喝酒,没想到今日还能坐下来喝酒。

而铁如风十年前便离开了苏州,带着儿子铁胆去了沧州老家生活。这次他原本是来苏州看看,碰碰运气,不曾想刚到苏州就遇见了故人。

铁如风感慨万千,一转眼已经十年了,这十年很多东西都变了。他已老,而李杰却一点都没变,外表依然年轻如故,一切恍惚就是昨天。

十年未见,两个人依然有说不完的话,对于当年神宗一事,谁也不提。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伤疤,更是痛。

如今还能坐在一起喝酒,这是难能可贵的缘分、情义。

酒过三巡,铁如风说:“我听说你现在已经是安平王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杰说:“富贵与我如浮云,名利我视如草芥,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归隐田园过平凡的生活。”他喝了一口酒,长叹了口气,又说:“然而,平凡的生活对我来说却是一种奢侈。”

铁如风说:“能力越强的人,责任越大,这就是你的命。命中注定的事,我们谁也无法逃避。”

李杰苦笑了一下:“或许吧。一入江湖不由己,回头已是两头难。”

铁如风长叹了口气,忽然岔开话说:“这次来苏州,我在路上遇到了三郎。”

李杰心里一惊:“他在哪?”

铁如风说:“他隐居在溪霞湖边的林中小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李杰咧嘴笑了起来:“顾兄能全身而退,过上隐居的生活,我真替他高兴。”

铁如风突然变得忧愁了起来,李杰见他神色黯然,不禁问道:“铁兄,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铁如风端起碗猛喝了一口酒,凝视着李杰说:“其实,我这次来苏州是特地来找你的。我去了京城安平王府,可你不在,这才来苏州找你。”

李杰满脸诧异:“找我?铁兄,出什么事了?”

铁如风长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的,我就铁胆这么一个儿子,他娘死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