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父亲总不至于冷血到一声都不回应她吧,可还是她自作多情了。

断绝多年的关系,怎么可能因她一声呼唤而得到改变呢?

她往后站了一步,伞只撑着自己,沈乾坤暴露在雪下,雪粒落在他身上,她透过雪幕看着他:“以后别再来我舅舅家,我们的事情和他们无关,你来打扰他们,只会让人心生厌恶,请你保留一点仅有的好印象,如果我的劝告你不听,再有下次,我会选择报警。”

说罢,她转身要离开,谁知道沈乾坤上前就抓住她的手,那只手是她被烫伤的那只手,她强忍着疼痛,一声没吭。

她站直身子看沈乾坤:“还有事吗?”

沈乾坤说:“我找你过来,不仅仅是让你以后远离

思煜,更因为他后续的治疗问题。”

“你什么意思?”沈清欢隐约感觉不妙,还是问。

“他是因为你才去找傅言的,他被傅言打了个半死,住院的费用需要二十万左右,你得把这笔钱给我。”沈乾坤说得理直气壮。

沈清欢冷笑一声:“呵,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这个钱?”

沈思煜是拿回来了重要的证据,可他去找傅言这事,并没有任何人去逼迫他做。

“沈清欢,做人讲良心,思煜是为你才去找傅言的。”沈乾坤强调着这个事实。

沈清欢拂开他的手:“不好意思,就算这样,这个医疗费用,你也休想让我给,就算让我给,我也没钱。”拒绝得决绝,直接。

沈乾坤却不要脸的开了口:“你没钱,你哥哥有钱,你丈夫有钱,你随便开个口,几十万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沈清欢更觉得好笑了:“我都觉得离谱,你又为什么会觉得我哥哥和我家先生会承担这份责任?请你搞清楚状况,没有任何人逼迫他去做任何事,出了事情,他就得有承担事情的责任。”

她的态度强硬,沈乾坤说什么,她都不松口说承担这份费用。

沈乾坤急了:“沈清欢,你跟你哥哥一样,都惹人讨厌。”

他开始骂,有什么骂什么,毫不顾忌沈清欢的情绪,后者除了觉得离谱,还觉得自己刚刚真不要脸,居然还喊了这么一个人一声“爸。”

她觉得好笑极了,根本不想理会,她转身要走,沈乾坤又不依不饶拽住她:“医药费你到底给不给?”

清欢甩开他的手:“我说了我不会给。”

沈乾坤更加着急,气得一巴掌就甩在了她的脸上。

她偏过头,寒风凛冽中,她就着这个姿势僵持了好久好久,等回过神时,她才摆正了姿势,她看沈乾坤,笑得阴柔:“出气了吗?出气了的话,那我走了。”

一点儿都不生气,也不崩溃,反而镇定自若。

她捂着脸,没有喊一声疼,径自往路边走。

身后,沈乾坤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知道医疗费无望了,心里空落落的,是对沈思煜没有医疗费的担忧,一点儿别的情绪都不掺杂。

刚走到路口,她看到马路对面的一把大黑伞,大黑伞下,已然是冷着一张面庞的顾淮生。

他一手撑伞,一手杵着手杖,站在橙色的光线下,雪影纷飞,他的五官不是很真切。

她过马路小跑过去,她站在他面前抬头看他:“先生。”

有风,她的头发被吹乱了。

出门得急,她没有整理头发,很乱,但她依旧很漂亮,很好看,大概胜在皮肤白皙,不装扮都好看,也或许胜在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觉得她任何时候都很好看。

他松开手杖,让手杖靠着自己,他空余的手去轻轻触碰她已经发红的脸颊,他柔声问:“疼不疼?”

她摇头,可泪水在眼底打转:“不疼。”

依旧在笑,可笑容勉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其实挺难过。

顾淮生将她拥进怀中:“我回去煮鸡蛋给你敷。”

她答应:“好。”

良久,他松开她,他低头看她的眼睛:“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