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高位,顾淮生自然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之所以不针对沈延安,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真正的站在对立面。

听到顾淮生的回答,电话那边的段亦军笑声更爽朗了:“好,就等你这句话呢。”

站在高处的人,也会报团取暖,但还是那句话,沈延安和段亦军不同,一个是朋友,一个是……

沈延安的身份,顾淮生暂且不做任何评断。

就算他是沈清欢的哥哥,顾淮生也觉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跟他站在对立面。

聊了两句,段亦军就说要挂电话了。

挂完电话,顾淮生驱车回了市区。

他从出来开始,心里就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沈清欢。

她才刚刚出了车祸,身体又虚弱,他想陪在她身旁。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

夜色很深了,但柏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街道上的行人很少,但应该人多的地方还是人很多。

停好车之后,顾淮生拎着刚刚在外面买的无籽葡萄,他刚要往医院里走,谁知道迎面就撞上了刚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沈延安。

他穿着一身黑,若不是从明亮的光线下走出来,顾淮生觉得,他几乎就可以和夜色融为一体了。

原本是想路过的,但谁知道沈延安忽然开口了:“顾淮生。”

他连名带姓的喊,语气并不是很好。

顾淮生停下步伐,手中还拎着装水果的袋子,他看沈延安,眼里无波无澜:“真巧啊!”

他没有笑,就只是一句简单的寒暄,没有任何温度。

沈延安看他,外面很冷,他呼出的气体是一长串白雾,他说:“不巧,我在等你。”

顾淮生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他更知道,沈延安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他一定是有事情要对他说。

停下步伐之后,顾淮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沈先生直明来意吧。”

他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直接问了出来。

沈延安看顾淮生,看到他脸上还有红肿,他并不觉得抱歉,相反心里还有一股莫名的爽感,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开了口说:“我希望你和欢儿离婚。”

直明来意,一点儿都不避讳。

医院门口,顶楼的几个大字亮着红灯,光线洒下来,照亮每一个路过的人。

顾淮生没什么表情,眼里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他站在风雪中,话说得格外坚定:“我不会跟她离婚的。”

听完他的回答,沈延安极少这么平静,他淡淡的接话说:“顾淮生,我们不应该站在对立面的。”

顾淮生也给出了回复:“我也希望。”

强者相对,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两败俱伤。

沈延安撑了一把大黑伞,他人站在伞下,光和影勉强照亮他的五官,他的话问得风平浪静:“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同意离婚?”

顾淮生扯开了话题:“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继续独吞利润,一个人独大?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你不是不懂。”

商场上,最忌讳这样的事情了。

一个人越垄断一个行业,别的人就越会联手对付你。

沈延安回

答了顾淮生的疑惑:“这是我给欢儿的底气和退路。”

闻听此言,顾淮生心里还是生出了敬佩,但除了这个,还有担忧:“沈延安,你这不是在对她好,一个人站在高位,承受的只会越来越多,你觉得她能承担得起这些名声吗?”

沈延安往前走了一步,伞下,他的脸越来越清晰,他说:“欢儿需要这样的锻炼,就算真有一天出了事,她也有我和阿泽兜底。”

他没有说具体的东西,其实他只是怕有一天,仇家找上来,他出了事,沈清欢没人照顾,所以他才想在有限的时间里,给与她最大的可能性。

只有沈清欢自己强大了,她才能不被人欺负,只有这样,她才有底气去保护想保护的人。

对于沈延安的想法,顾淮生不说对或者错,因为他知道,他就算说得再多,沈延安也并不会听他的。

与其多浪费口舌,不如进去见一见想见的人。

“沈延安,怎么做是你的事情,我无权干涉,但我们之间,很可能不会有和睦的那一天。”顾淮生说完,转身上了台阶。

沈延安没再阻拦,目送他的身影进去了。

天寒地冻,沈延安穿得单薄,再加上抽了很多血,他只站了这么一会儿,人就有些虚弱了。

顾淮生刚进去医院,藏在暗处的顾渺渺就急忙跑了出来:“大叔。”

她伸手,搀扶住摇摇欲坠的沈延安。

她一脸担忧,小脸皱成一团,明明人生得乖巧,可总是露出和她年纪不符的神情。

沈延安看她一眼,不动声色的缩回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