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身旁有温柔如水的声音传来。

沈清欢回了神,在暗光下看了一眼顾淮生的手,她哭着问:“先生,怎么了?”

顾淮生不会安慰人,只是说:“哭吧,没事的。”

沈清欢没接话,再一次将视线偏向了车窗外。

车子行驶了一阵儿,在八点半停在了医院门口。

一天没吃饭,沈清欢的步伐有些虚晃,顾淮

生牵着她,在等顾伟泽下车。

顾伟泽下车,身上还是那件沾染了沈延安血迹的衣裳,他身上狼狈不堪,看着也憔悴了不少。

他在前面带路,三个人同时往医院里走。

进了急诊科,有穿白大褂的医生上来:“请问是沈延安的家属吗?”

沈清欢往前站了一步:“我是,我是他妹妹。”

医生推了推眼镜,十分抱歉的说:“对不起,病人抢救无效,已经没有呼吸了。”

沈清欢颤着声线问:“哥哥在哪儿?”

医生让开,指了指抢救室:“在里面,身体已经在僵硬了。”

沈清欢小步走过去,步伐有些虚晃,她推开抢救室的门,看到窄小的床上躺着她想了十一年的哥哥,他的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和管子。

他的衣服被剪刀剪开,衣服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有血,有脏污。

哥哥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平静又安详,脸上也有很多泥点,也有血点,五官看不清。

他的手垂在床边,看得出来,手腕已经骨折了。

沈清欢在远处站了一会儿,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好久之后,她才跪在地上,她一点点挪过去,她抓住哥哥的手,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哥哥,你醒醒啊,是欢儿,你看看欢儿啊,欢儿来看你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欢儿啊,不是你说的吗?要带欢儿去临海市玩,要带欢儿做服装,还要陪着欢儿的,可是为什么你食言了,为什么不等等欢儿?”

床上躺着的人一动不动,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因为抢救,肋骨也被按断了

两根,胸口下限,仪器上的数值,是一条直线。

任凭她说再多,沈延安也是一句话都没回。

“哥哥,你醒醒啊?你看看欢儿好不好?”

“哥哥,我怎么办?”

“你看看欢儿,求求你了,别丢下我。”

她哭得越来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沙哑,因为一天没吃饭,胃里空空的,血压低,头很晕。

她一阵头晕目眩,人就要晕过去,顾淮生从外面冲进来,一下子抱住了她:“清欢。”

沈清欢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错乱,她以为自己看到了沈延安,她笑:“哥哥,是你啊,欢儿好想你。”

顾淮生认真纠正:“看清楚,我是顾淮生。”

沈清欢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她又继续哭:“原来不是啊。”

她垂下手,泪水一直往外面滚。

这时,医生从外面进来:“沈延安家属。”

沈清欢回神,从顾淮生怀中直起身体,她看医生:“我在的。”

那医生有些抱歉:“殡仪馆的人已经来了,死者要进行转移,还请你节哀。”

沈清欢不敢想象沈延安被推去殡仪馆的样子,她跪过去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医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哥哥。”

医生很是无奈:“对不起,病人已经去世了,我也开了死亡证明。”

沈清欢揪住他的白大褂不肯放:“不会的,哥哥只是睡着了。”

医生弯腰拂开她的手:“请你节哀,人已经去世了。”

话落,殡仪馆的人进来,将沈延安的遗体带走了。

沈清欢想要去阻拦,可血糖低,人直接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