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将至,学校也放假了,作为老师,沈清欢基本没什么事情做了。

今年的年味特别淡,沈清欢总觉得过得迷迷糊糊的,听到顾伟泽问,她才有种快要过春节的感觉。

她抬眸对视顾伟泽的眼睛,他温温润润的,人生得英俊谦和,像没有脾气似的,一直在笑,笑容里藏匿着二月温和的春风。

沈清欢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才慢悠悠回答了他:“泽先生,春节我大概会和舅舅舅妈还有哥哥过,往年我都是会回家的,现在哥哥回来了,也会热闹一些。”

顾伟泽倒了一杯热水推到沈清欢的面前,他那双手很漂亮,不亏是弹钢琴的手,修长而又根根分明,没有蓄指甲,有小小的小月牙,很干净。

顾伟泽看着她的眼睛,丝毫不掩饰他对她的喜欢,他问:“打算都回去做些什么呢?”

沈清欢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下这个问题,随即她说:“很多啊,往年我回家,我会帮舅舅做饭,帮舅妈打扫家务,表哥和表妹偶尔也会欺负我,但我习惯了,也不会想别的什么,今年有哥哥跟我回去,应该会更热闹,其实我想了很久了,我想让一家人一起拍一张全家福。”

这么些年了,沈清欢虽然习惯了母亲的去世,父亲的再婚,可有时候想起,她还是有遗憾的。

当初父母恩爱的时候,为什么没能留下一张照片呢?

她说话时,眼睛里的光熠熠的闪烁,好像很期待那一天似的,眼里的喜悦一点儿都不避讳。

顾伟泽问她:“那可以带我一个吗?”

沈清欢

愣了一下,头低垂下去,发丝轻拂在耳畔,她脸起了一层淡淡的绯色,她知道顾伟泽的用意,但还是尽量没把话题往那方面引,她只是好奇的问他:“你过年不回家吗?”

作为顾家人,他应该也要团年吧。

说起这个,顾伟泽就露出了心事重重的表情,他坐直了一些,手握着水杯,他拿起来,轻轻的抿了一口,水温度正好,不会太烫嘴。

他喝完后,这才看沈清欢:“我常年和父亲吵架,母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我和父亲心里有结,不见面没事,一见面,我肯定会跟他吵架,所以我不打算回家过年的。”

他的事情,沈清欢听他说过的,可毕竟是过年,她还是多问了一句:“那你以前呢?以前回家过年吗?”

顾伟泽坐得笔直端正,西服微敞,他的大衣搭在沙发背上,他的五官在水晶吊灯下显得很立体很好看,他像画中走出来的人物,虚幻而又缥缈,他像是思考了一会儿,这才回她:“偶尔回去,但一回去,家里一定鸡犬不宁,为了让母亲安心些,后来就渐渐不回了。”

沈清欢的共情能力很强,她有些心软的问:“那你过年都去哪儿呢?”

顾伟泽抽了一张纸巾,他慢条斯理的叠好,然后轻抿了一下唇角,他眼睛细长,深邃而浩瀚:“我比较宅,没地方去的话,我大多数都会选择在家弹弹钢琴,如果有朋友约我,我会跟朋友出去小酌两杯,再不济,也会一个人去江边吹吹冷风。”

他说得认真,沈清欢听得皱眉。

他是顾伟

泽,是国际有名的演奏家,是柏城顾家的孩子,他拥有别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东西,可这样的人,他过年没有家回。

沈清欢很动容,又问他:“那你去老宅不呢?”

顾伟泽摇了摇头,眉眼淡淡的看着她:“也不想去,一家人聚在一起,关心得总是我婚姻的问题,而且人多,我不喜欢嘈杂,顾家这样的家庭,人人都有自己的一张面具,面具下和面具上,并不是同一个人。”

一句话,揭露了这个家庭的残酷。

身在豪门,就得承受身在豪门的孤寂。

沈清欢的思绪有些飘离,下一秒,她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口:“那先生呢?他是不是也跟你一样?”

她问出口,又立马后悔了:“对不起,泽先生。”

在一个男人面前提另外的男人,这无异于是一种打击。

她慌慌张张道歉,连看都不敢看对面的顾伟泽,但对面的男人还是坐得端端正正,无波无澜的面庞下,是一颗翻涌了心海的心。

又怎么会惊不起涟漪呢?

沈清欢的喜怒哀乐像是石块一样,她一句话,就能准确无误牵动她的情绪,他只是太过善于伪装,所以别人才看起来云淡风轻吧。

气氛就那么怪异的沉默了一阵儿,但顾伟泽还是给了沈清欢台阶下,他回了她的问题:“大哥和我们不一样,他天生反骨,谁的话都不听,说急了就对家人发火,还公然跟大伯顶嘴,所以除了爷爷,一般不会有人说他,过年的时候,他也不怎么回家。”

“那他过年去哪儿呢?”一谈及顾淮

生,沈清欢就好像不会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