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必须保证充足的人手可供调配,因为这是一项相当考验人力、物力和相互协调的大行动,任何一环都不能掉链子,更不能出现任何问题,否则,很有可能前功尽弃,甚至导致难以想象的后果。”

边镛神色肃穆。

他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诚恳地朝着身前的顾长安拱了拱手,道:“请先生放心,本官一定会竭尽所能配合先生的。”

他话音刚落,在场这些大同镇的官员也齐齐朝着顾长安拱了拱手,异口同声道:“我等定会全力配合先生。”

也就在这时候,边军的那几位重要人物却深深地皱着眉头,他们想要说什么,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怎么说。

边镛注意到这一幕,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他看了顾长安一眼,道:“先生,还有一个问题...”

顾长安问:“什么问题?”

边镛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那几位边军的几位重要人物。

边军几位重要人物中的其中一位,迈出两步,朝着顾长安拱了拱手,道:“先生,我们边军中也有不少士兵感染了这种怪异的‘风寒’,可是他们却不能像那些感染了这种怪异‘风寒’的普通百姓那样被集中转移、隔离,因为一旦这么做,会有两大风险,其一,大量转移那些感染的士兵,容易导致军心不稳,甚至还有可能再度酿成兵变,其二,镇守边防的兵卒一旦被大量转移,势必造成边防的各处要塞空虚,一旦走漏风声,塞外的蒙古骑兵一旦大举进犯,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边军这边的医治,只能就近解决,并在暗中进行,不能大量转移、集中隔离。”

这位军方的重要人物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中等身材,身形微胖,坚韧、锐利的目光之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郁。

顾长安想了想,说道:“大同镇是我们大明王朝的九边重镇之一,边防极其重要,绝对容不得任何闪失,这样吧,我将医治这种怪异‘风寒’的药方交给这里的几位资深大夫,并做一些注意事项的必要叮嘱,而我自己则带上几位大夫,跟着几位将军去边军那边。”

他话音刚落,军方的这位重要人物赶紧拱手一礼,道:“如此甚好,有劳先生了!”

不过这时候边镛却皱起了眉头,问道:“先生,如果只是凭借药方...那些个大夫他们应付得过来吗?”

顾长安道:“如果能够严格按照我的药方配药、煎药,并严格遵守我叮嘱的注意事项,不会有什么问题,怕就怕...那些大夫自以为是,擅自改动我的药方,因为我的药方与他们所知晓的治疗风寒之症的药方有很大的冲突,比如我的其中一个药方之中,有一味配药是大黄,几乎所有的大夫都知道大黄是虎狼之药,绝对不可用于感染风寒之症的体虚之人。”

边镛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说道:“先生的意思是,要让人时刻监督那些大夫?”

顾长安目光骤然一凛,道:“仅仅只是监督是不够的,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如果有人胆敢自作主张,擅自改动药方,一定当杀则杀,绝不可心慈手软,必要的时候还可启用株连。”

“这...”听到这话,边镛当场怔住了。

在他的认知里,医者向来仁心,以悬壶济世,救人性命为己任,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位医术如此精湛的少年竟然会说出这番狠辣的话。

顾长安解释道:“抚台大人是一方之主,一镇百姓之父母,心怀仁义是百姓之福,不过我所说的杀不是为了杀,而是为了救,因为大同镇一旦因此发生了变故,死伤将会不计其数。”

“所以,面对那些自以为是,擅改药方的大夫如果不能杀鸡儆猴,起到绝对的警示作用,就会有其他大夫继续效仿,如此一来,有些隔离区域的病患就会像过去一样,越治越严重,甚至出现被治死的情况,而这种事一旦被传开,百姓们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信心就会在顷刻间崩溃,不仅如此,百姓们对官府的信任也会土崩瓦解,到了那一刻,一切将不可挽回,后果也将会不堪设想。”

边镛神色肃穆地点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本官受教了。”

顾长安拱了拱手,道:“抚台大人言重了,事不宜迟,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紧布局行动吧!”

“这是医治这种怪异‘风寒’的几份药方,为了保险起见,在布局行动之前,还请抚台大人务必让人多誊抄几份,作为备份以及留底之用,以免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几份早已准备好的药方递给身前的边镛。

边镛接过药方,诚恳道:“多谢先生。”

收好药方之后,他命人在这片绵延的棚户里挑出了几位资历深厚的大夫,让他们跟着眼前的顾长安和几位军方的重要人物一同前往边城。

......

“报——”

中左所大营,总兵周尚正皱着眉头翻开最近时期的大同边关奏报,突然一名卫兵急冲冲地冲了进来。

周尚心中一紧,顿时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不过他还是保持着应有的镇定,不紧不慢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跪在大营中间位置的卫兵,问道:“什么事?”

卫兵深吸了一口气,道:“禀周大人,紧急军情,城外五十里处发现了蒙古骑兵的踪迹。”

“五十里处?”

周尚猛地一怔,本能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