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笑走来的是上官蓉和殷翠红,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上官翎即将进宫参加选美的事,言谈中透露着惊羡和嫉妒,但更多的还是幻想和希冀,盼着哪天能进宫里去走走看看。

上官蓉一下看出来自韩贵春的敌意,疾走向前,护住韩氏,责问道:“大春,你这会不去米行,难道放心的下陈根兄弟吗?”

殷翠红听他说错了话,急忙迎上前解释:“是啊,大春哥,陈根哥才来不久,对那边的事不太熟悉,况且我们还要帮翎姐姐梳洗打扮,店里这会没几个能干的伙计呀?你快去帮帮他吧!”

谁知,韩贵春冷不丁责骂他们:“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们心里想的什么自个清楚!既然你们都不相信我,瞒着我做了这么多的事,那好,从今天起,我离开这个家,你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再也管不着问不着了!哼!”

殷翠红急了,着急担心,拉住他说:“大春哥,我们这是为你考虑,都知道你喜欢翎姐姐,但我们同样看得明白,她对你没一点感觉,甚至对谁都没有感觉,你别生气了,这是翎姐姐的选择,谁也劝说不了!”

韩贵春甩掉她的手,不理睬她和上官蓉,瞪着韩氏责问:“姨娘,你跟侄儿说句实话,为什么要瞒着我?是我哪点做错了,还是你有意借机攀附?”

韩氏听不得这样刺耳的谩骂,突然出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这是替你娘教训的,我活一大把年纪,没人敢说这样的话,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最好跟你娘说说这事,免得怪我偏心亏欠了你!”

上官蓉和殷翠红急忙分开他们,但谁也不敢乱说什么。

韩贵春摸着火辣辣有些涨疼的脸庞,血红的眼里流出两行仇恨的泪水,“好,这是你说的!你们会后悔的!”说完,慢慢朝大门口走去。

上官蓉和殷翠红见状,急忙从前面拦住他的去路。“大春,你这是干什么,离开这里你想去哪儿?快跟娘道歉,她会原谅你的!”

殷翠红也跟着劝说:“大春哥,翎姐姐一心想平反她哥哥冤屈,还想寻访她爹爹回来,根本不想考虑婚嫁的事,你现在纠缠干娘,徒劳无功呀!听我一句劝,别走了,跟干娘道歉认错,相信会原谅你的!”

韩贵春不理他们,突然分开,大步流星往门口走去。

上官蓉和殷翠红又小跑着追赶上前,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韩氏叫停。“都给我回来,让他走!”

听到这句,韩贵春的去意更加坚决,甩开他们,一头钻出了门。

上官蓉胆小,急忙上前替他求情,“娘,你让大春去哪啊?”

只见韩氏热泪盈眶,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慢慢向上官翎房中走去,不想再管韩贵春的去留问题了。

上官蓉见劝不了韩氏,才和殷翠红急忙追赶韩贵春出了门。

在门外,上官蓉和殷翠红拦堵下了韩贵春。

“大春,你别意气用事,娘正在气头上,你不能少说一句吗?走,跟我回去,走去边关的路途十分遥远,而且充满危险,我不许你去!”

“大春哥,蓉哥哥说的对,快跟我们回去,给干娘说句软话,一家人还和从前一样亲近,别再惹恼她了,这样下去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呀!”

韩贵春很不耐烦,想走走不了,沉默一阵就说:“我失去了姨娘的信任,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你们的好意我明白,但我心意已决,好,就此告别,各自珍重吧!”又从上官蓉手中挣扎开脱。

“大春,你还拿我当哥哥吗?十多年来,我们一起长大,虽说不是亲兄弟,但又有什么分别呢?你不能走,小红快帮我抓紧他,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让你离开!”上官蓉使劲拉扯住他的胳膊,急红了眼。

殷翠红又慌忙拉住韩贵春另一条胳膊,和上官蓉死死抓住不放。

就在他们难解难分时候,上官翎突然走出来,向着韩贵春说:“大春哥,谢谢你的好意,就像小红妹妹说的,我没空也不想计较这些琐事,在我心里哥哥的冤屈和爹爹的下落比这事重要一百倍一万倍,所以你大可不必自讨苦吃迁怒别人!”

韩贵春一时接受不了来自上官翎劈头盖脸的打击,慢慢蹲下身子,用手撕扯着头发,一副非常痛苦而又无奈的样子,看得大家着急。

上官翎见他还未放下,又说:“我这次进宫去,是想摆脱官府滋扰相逼,也想找人查清哥哥冤屈,还有爹爹的下落,看得出来,你和小红妹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什么又不敢承认和接受呢?我是个灾星,谁遇上谁倒霉,落得家破人亡,刚来府上不久,又遇上米店失火,所以你又何必勉强而迁怒于大娘呢?”

韩贵春慢慢起身,走到上官翎近前,愣了半晌才说:“你这又是何苦呢?留在这里藏身,我们可以帮忙找寻叔叔下落,何必要委身去那种虎狼之地呀?再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叔父多年状告未果,你又何必去接近府衙那边的人呢?找寻叔父的事,我可以效劳,但请你不要委屈自己,先在这里暂住吧,等找到叔父,一家团圆再去别处安身也好啊!”

听到这话,上官蓉和殷翠红接连点头,向上官翎投去问询目光。

上官翎去意已决,随即说道:“多谢大家的好意和挽留,但我已经想过了,这次一定要进宫去,只有接近权贵,我才有靠山替哥哥平反冤屈,也容易找到爹爹下落,在这里藏藏躲躲,迟早会连累大家吃苦受累甚至有生命危险,所以,你们不用再说了!”

韩氏早听到了这些,忙走过来趁势说:“既然翎儿已经决定,你们也别再劝说了。是福是祸都是命,相信翎儿她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大春,你别走,刚才姨娘失手打了你,千万别放心上,韩家米行离不开你,我们家更离不开你,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原谅我吧!”

韩贵春见大势已去,停顿片刻便说:“姨娘,刚才侄儿也有不对的地方,还请你恕罪海涵。”

韩氏有些意外,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心疼地问:“你脸上还疼吗?走,跟姨娘回去,给你涂抹药膏很快就能消肿止疼了!”说着,就把韩贵春往家里拉拽。

韩贵春跟随她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说:“姨娘,我这点伤不碍事,米行那边没人,我得赶过去帮陈根一把。”

上官蓉欣喜万分,急忙说:“我跟你过去,反正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

韩氏见危险解除,跟着说:“蓉儿留在这里也不方便,反正接下来就是等待缝制衣裳,根儿不熟悉那边的情况,你就过去帮帮他教教他吧!”

上官蓉趁机拉扯韩贵春,往远处走去。

韩氏发觉身旁没了殷翠红,心里一想,才明白过来,拉着上官翎边走边说:“翎儿,你是怎么知道小红喜欢大春的?我记得谁也没告诉过你这件事呀?”

上官翎笑说:“我早看出来了,只是没机会说而已。刚才见大春哥对你生出了不小的误会和恨意,逼不得已才说漏了嘴,没想到却羞得小红躲房里去了!”

韩氏接着说:“其实,之前我有意撮合你和大春,但后来发现你并不在意,而且小红也沉默寡言,这才感觉是强人所难了。现在好了,说开对大家都好,你可以安心去候选进宫,而大春也能死心,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正式提起他们俩的事,相信也会功德圆满大喜在望的!”

上官翎苦笑一声,说:“只是我走以后,还请大娘多照顾根儿,他跟随我来投奔你们,现在我要弃他而去,算起来真有些对不住他了呢!”

韩氏听出端倪,笑着探问:“翎儿,你该不是舍不得离他而去吧?”

上官翎急忙解释:“大娘,看你说的,当时要不是受你逼迫,怎么敢谎称有婚约的事呢?其实,在村里,我和他并不熟悉,对他的情况知之甚少,我和娘随爹爹迁过几次家,和他们做邻居也只有一年多时间,平时没怎么走动过,只是娘出事后,我们才变得熟悉起来,还请大娘不要误会,我和他只是姐弟关系,这一点他也是承认答应了的!”

韩氏见她着急发慌,不敢乱开玩笑,说:“或许你的选择是对的,眼下你爹爹生死未卜,而且你又不能返回家中守孝,确实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说不定你进宫后,能得皇上宠爱庇护,何愁不能替你哥哥平冤昭雪,又何愁不能尽快找到你爹爹下落呢?”

上官翎接连点头,再不敢多说,先她一步走到殷翠红房门口,伸手敲响门板。“小红妹妹,快开门,刚才是我不好,不该胡乱说话的!”

韩氏放松心情,等待开门,微微笑着,并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