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阵,容贵妃才缓缓说道:“殷妹妹不必多想,后宫争宠就是这个样子,谁先诞下龙嗣谁才有依靠坐稳位子,我与郑氏隔年进宫,也算是早一些的,但不知为什么,谁都没有怀上龙种,我与她尚且如此,其他人更是福薄命浅。唉……”

容贵妃仰天长叹,眼里满是落寞和不甘。

李贤妃自小生活在宫里,从宫女荣升为贤妃,也算得遇隆恩,虽不比她们那般急迫,但也有母凭子贵的梦想,一直以来跟随容贵妃,以她为依靠,甘受驱使,唯命是从,虽受过皇上几次宠幸,但也免不了以失望收场。

三人相继陷入沉默,谁也搞不懂赵骏在想什么。

第二天一早,太后派人来请上官翎过去,一下惊得宋巧玉等暗暗叫苦紧张不安。

上官翎不敢告知容贵妃,更不敢去找李贤妃商量,让宋巧玉跟着,匆忙赶去面见刘太后,已经做足了挨训受罚的心理准备。

婉儿心细,等她们走后,偷偷去找容贵妃。

容贵妃听来者言辞平缓,稍有宽慰,细想一阵,才着她去找凌连雄帮忙打探消息。

凌连雄相对倾向于赵骏,在刘太后那边埋有眼线,知道上官翎目前的分量,加上有容贵妃的嘱托,当即安排下去。

刘太后一见上官翎就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总以为在哪里见过,张口就问:“你是哪里人?家里可还有什么亲人?”

上官翎跪在地上,细想一阵才道:“回太后,金平人士,姓殷,爹娘得重病已辞世多年,我带妹妹寻亲未果,巧遇好心干爹收留,这才存活栖身到了今天。”

刘太后略显迟疑,停顿片刻又问:“你确定是金平府人士吗?”

上官翎没有犹豫,随即回道:“回太后的话,我叫殷离愁,妹妹是殷翠红,原籍是在金平府柳州滦平县殷王村,入宫之前寄居在干爹上官荣雄家中,句句属实。”

刘太后心有余悸,但随后镇定下来,缓走几步近前,伸手勾起她下巴,凝视好一会,才道:“听说你侍过寝,是否当真,可有请太医瞧过?”

上官翎见蒙混过关,稍宽了心,停顿一下才说道:“回太后,是真的,但我们什么都没做,我不愿意他也没有勉强,所以……”

刘太后自然不信这话,顺势打了她一记响亮耳光,怒骂道:“小蹄子,竟敢当众骗我,骏儿年幼一时冲动,你就不会拦阻一下吗?再说这事哪有不成的道理?快说,说出实话或许还能少受些责罚,如果查出是你骗了我,就别怪老生对你不客气!”

上官翎现在才有些后悔没听赵骏的忠告,但撒谎又不是她的性格,随即捂着脸陈情:“太后明鉴,我说的句句属实,敢有半句虚言活该暴毙而亡死无葬身之地!”

刘太后听她发出如此狠毒的誓言,早已默认有了误会,想了想,怕这事传到外面有失体面,也怕赵骏生嫌闹腾,忽然转了脸色,缓缓责怪道:“既然这样,我便不予追究,算了,你先站起来,别在老生面前胡乱说话!”

上官翎低头趴在地上,连说“不敢”。

刘太后看了眼趴在离她不远的宋巧玉,呼喝道:“你,快扶你主子起来。”

宋巧玉多少有些见识,听到这话,忙匍匐到上官翎身前,小声劝说:“主子,你快起来。”

上官翎犹豫一下,才缓缓起身,但一直低垂着头。

刘太后又走近一些,看着血红的巴掌印,冷冷地对她说:“殷美人,抬起头来,让老生好好看看!”

宋巧玉见上官翎没有反应,急忙拉拽衣袖催促她抬头。

刘太后见状,又随即呵斥道:“你先下去吧!”

宋巧玉不敢滞留,弓着身缩着头,倒退出门,自始至终都没敢抬头看刘太后一眼。

上官翎缓缓抬头,才慢慢看清了刘太后的样貌。

眼前是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和大娘韩氏相当年纪,只是满身绫罗绸缎和珠宝首饰,显得富贵傲慢一些罢了,除此再无多大差别。

刘太后盯着她足足看了半盏茶工夫,过了好一阵才冷笑道:“呵呵,果然生一副狐媚之色轻薄之相,难怪迷得我那骏儿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告诉我今年多大年纪了?”

上官翎不敢计较,淡淡说道:“回太后的话,虚岁刚满二十二。”

刘太后微微点头,随即又问道:“之前可曾有过婚配?”

上官翎用力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爹娘走得早,温饱都成问题,一直未有婚配。”

刘太后似有怀疑,想了一阵,又说道:“你随意走一步让老生看看!”

上官翎不知她的用意,迟疑一阵,在房中信步走了两个来回,等到对方喊停才止步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