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傍晚时分,齐昭仪终于等到了机会。

当时她无意看到容贵妃府上的一名宫女正和一名侍卫在御花园深处幽会,远远望见他们鬼鬼祟祟,动作亲昵,隐隐约约听他们在说什么私密话题,一会使劲推脱,一个轮番说服。

齐昭仪并没有轻举妄动,悄悄记下了那名侍卫的相貌。

次日,齐昭仪前去打探那名侍卫的底细,随即找到了他。

两人走到僻静处,齐昭仪就问他昨天傍晚和婉儿是怎么回事。

那人矢口否认,说他不认识什么婉儿,而且一直都在前院值守,根本没走开过。

齐昭仪拿出郑皇后给她的那份口谕,说今后他要服从弟弟管辖,如果听话,提拔作御前行走只是小菜一碟,如果还想继续耍赖抵抗,随时都能让他卷铺盖走人。

那侍卫慌了,当即供认昨天傍晚和婉儿私会过,但没做过分的事,还要她代为隐瞒和保全。

齐昭仪见他主动坦白,要他今晚约婉儿出来,有话要说。

那人走后,齐昭仪才放心回去。

到了晚上,齐昭仪先去约定地方等待,见两人鬼鬼祟祟赶来,这才现身,往树林深处走去。

“婉儿,你知错吗?”齐昭仪严厉地责问。

婉儿当即跪地求饶:“请娘娘放我一条生路,要是被主子知道,我们都没活路了。”

齐昭仪叹口气,对那名侍卫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先回去,今天我们见面的事对谁都不能提及,好好当你的差,等我弟弟回来,一定会提拔重用你的,但如果走漏风声,别说婉儿身首异处,连你一家人也难以幸存,你仔细掂量吧!”

那名侍卫跪地谢恩,随即迂回离开了。

等他走远,齐昭仪才扶起婉儿,小声说道:“我也是女人,能理解你们的难处,不过我要你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办好了就此放过,办砸了你知道结果如何,别说你们性命不保,就连两家人也难以幸免,还有,事成之后我会想办法送你们出宫返乡,到时候你们可以公开关系,再也用不着偷偷摸摸来往相处了。”

婉儿已然猜出大概,一时陷入犹豫,低头苦想。

齐昭仪知道她是容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先前走了小柔,现在她是最受人信赖和重用的,见她低头不语,也猜出她的为难之处,随即劝道:“婉儿,你也看到了小柔的无辜下场,论关系,主仆关系难道近得过所爱之人吗?再说我又不想害人性命,只是要你暗中把她安胎的药换成其他的,我不想她顺利诞下龙子,这样说你该明白了吧?我可以保她性命无忧,只想打孩子的主意,这个可以对天起誓!”

婉儿还是一言不发,知道谋害龙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而且容贵妃待她很好,不情愿作出伤害她的事,更不敢明知故犯以身犯险。

齐昭仪知道她还下不了决心,想了想又说:“你应该知道宫女私通侍卫也是死罪,只要我一出口,你们的好日子也算过到头了。但我并不想这么做,一则我也是女人,知道感情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其二,我也不希望两个相爱的人落得被毒打至死的下场,更不想见你们老迈的爹娘郁郁寡欢甚至寻死上吊。最后我敢做出保证,第一,不会伤害你家主子一根毫毛,只是不想她肚中孩儿顺利落地,第二,我会守口如瓶,绝不旧事重提,只要你办成这件事,我会全然忘记,第三,事成之后我会送你们出宫返乡,而且还会赠以田产和银两,保你们吃喝无忧!怎么样,这笔交易还划算吧?”

婉儿听得出她有些不耐烦了,慢慢下定了决心,对于容贵妃的安危她已照顾不到了。“好,我答应替你做这件事,但你不要忘了这些承诺,办完这件事我要出宫去,越远越好,而且要保护我们周全。”

齐昭仪满心欢喜说道:“我虽女儿身,但说话却是一言九鼎的,你放心,答应你的事一个字都不会更改,这是药包,你按原来的分量提醒催促她服下,放心,这两种草药成分相差不大,煎出来的味道和颜色也相差无几,外行人是看不出什么门道的。你只管换药督促服下即可,等一见效果我会及早安排你们出宫离去,到时谁也怀疑不到你的身上,这个我可以对你做保证。”

婉儿接过药包快速揣进怀里,匆忙绕道返回了逸阳宫。

齐昭仪等她走远,才慢悠悠返了回去。

次日一早,齐昭仪就找郑皇后邀功请赏。“姐姐,说来也巧,我无意撞见婉儿和侍卫在御花园树林幽会,随后劝服婉儿为我办事,昨晚已经拿去了药包,我猜南宫媞已经服下了第一顿汤药了。”

郑皇后喜上眉梢,当即夸赞她说:“妹妹办事果然神速,顷刻间就找到了软肋和痛处,姐姐替你高兴。对了,这段时间我们最好少见面,你也知道大家都怀疑我嫉妒贵妃和德妃最先怀孕,而我这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她们任何一个出事都会首先怀疑到我,所以无事就不要见面了,即便有事托人过来传话也是可以的,再这样公开频繁走动,难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齐昭仪点头说道:“知道了姐姐,现在只盼婉儿能顺利办完差事。哦,对了,我答应事成之后会送他们出宫,但我想这事可大可小,万一……”

郑皇后瞪了她一眼,打断她说:“这事我不怪你,放心吧,我自有主张,不管她能不能办得成差事,结果只有死路一条,放他们出宫,万一供出我们岂不要弄巧成拙吗?再说了,时间一长难免会说漏嘴,所以我要他们永远闭嘴,将这个真相永远隐瞒下去!”

齐昭仪也想到了这个处置办法,见她胸有成竹没一点责怪的意思,才小声附和道:“姐姐说的对,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我明白了,等那边一有动静,我第一个就除掉婉儿,还有那个侍卫,绝不会留时间给南宫媞的!”

郑皇后见她会意,才会心笑道:“你明白利害就好,好了,你快回去,免得让人疑心,说好了,没事别来见我,而且有事更不能抛头露面,派人过来传话就可以了,去吧!”

齐昭仪不敢久留,忙告辞返去宫中。

容贵妃拿小柔和婉儿当自己人贴心人对待,之前小柔受委屈出宫,深感愧疚,对婉儿更加的倚重和信赖,她的饮食起居都交由婉儿打点,一般私密些的话题也不会避讳,看似主仆其实已和姐妹差不多了。

婉儿受人胁迫,无奈偷偷换下了保胎药,把新药换上,感觉可能是某种泻药毒药,但她已经身不由己管不得许多了。

容贵妃不懂药理,和往常一样慢慢喝下,婉儿一直盯守在一边,怕她起什么疑心。但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和顺利,很快亲眼看她喝完了小半碗汤药。

有了第一次就敢有第二次,婉儿刹不住,日夜换药煎药,没落下一顿,渐渐将自家主子推上了绝望境地。

一周后,容贵妃的身体出现了异样,因表现轻微,她没怎么上心在乎。

婉儿知道药效发作,开始做着出宫打算。

容贵妃的面色微微泛黄,而且下体时不时有血迹遗留。

婉儿再次密会侍卫,说出了出行打算,很快达成共识,各自去做准备。

齐昭仪听说容贵妃那边有了动静,而且婉儿已经提出撤退请求,就感觉马上要到下狠手的时候了。

婉儿向齐昭仪说明了出行计划,而且想跟容贵妃请假离去,不敢走得太过匆忙,免得让人生疑被抓回来。

她想谎称家中出了很大变故,急着去奔爹爹的丧,如果能得容贵妃许可还好,不行就只有逃离出去了。

齐昭仪将计就计,而且问清了她的逃离路线和具体时间,答应到时候会派人护送他们出城,而且还会给予丰厚的银两和首饰当作回报。

婉儿按约定计划,又在容贵妃身边待了近一周时间,眼看情况越来越糟越来越明显,才不得已提出想回家奔丧的请求,说的时候长跪不起,声泪俱下。

容贵妃虽然离不开婉儿的精心照顾和贴心服侍,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听说她爹爹病故急着赶去拜祭,当即狠下心准许她回家一趟,当场叫人拿出五百两银子当作盘缠,催促她快快离去。

婉儿跪谢多时,才暗中烧毁剩余新药,而且还将原先用来煎药的陶罐摔碎埋于地下,把原先保胎的药和新的药罐交给其他宫女,详细嘱咐煎药的剂量、火候以及用药时辰,这才挥泪拜别大家,匆匆赶去约定地点和那个侍卫会合出宫。

齐昭仪早已派人等候在城郊小道上,一见婉儿和侍卫露面,迅速打晕带去密林活活烧死了他们,只后又将所有遗骸席卷到沟渠,一股脑抛下,顺水飘走,做得彻底而又干净。

这还不算绝的,郑皇后怕齐昭仪做事欠缺周全考虑,不放心,又暗中派出一队人马紧盯在那帮人之后,等他们处理完遗骸,一网打尽,没留下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