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粮将食尽,为之奈何?"

李义府哭丧着脸,将搜剿完毕后统计的册交给李恪,如丧考妣一般。

而李恪也双目无神,看着手中吃了一半的胡饼,静静愣神。

苦也……这可如何是好啊!

该死的鞠泰,逃跑之前竟然还要烧毁粮仓!

“还有多少存粮?”李恪沙哑着嗓子问道,接过李义府手中的册。

金银细软不计其数,可最为关键的粮食,紧紧够上百人吃上三个月。

平均分配给几千人,只够吃两天!

“禀大王,只有不足三日的粮草了!”李义府愁眉苦脸道。

大军断粮了。

李恪已经不再着急了,他已经想尽一切办法,可事到如今,半点办法都没有。

“罢了……孤去歇息了。”李恪缓缓起身,腰间横刀与玉玦撞击,惹得李恪心烦意乱,不禁低头下视。

随手一扯,将悬挂腰间的横刀与玉玦扯下,重重摔在地上。

君子不迁怒、不贰过,显然李恪的行为算不上一个君子。

“呼哧呼哧……”李恪皱着眉头,心烦意乱的转回后宫。

不多时,后宫中传来西域管弦之声,李义府和薛仁贵面面相觑,一动也不动。

李义府看着李恪远去的背影,目瞪口呆。

“大王这是……无心于事了吗?”李义府看着薛

仁贵,又瞧了瞧乐舞声传来的后宫,小声问道:“大王欲效隋炀帝江都之事乎?”

李义府的话说的委婉,但薛仁贵毕竟也是没落氏族之后,听得明白。

此语无非是在询问,大王是不是颓废了,竟然效仿隋炀帝,遇到事不理会,脚底抹油溜了。

薛仁贵当即斩钉截铁的摇头,手中举着仪卫所用的长戟皱眉道:“某以为不然,大王心如铁石,此前辎重焚尽,前后并无人烟,大王乃率三军入死地而求胜,杀马攻城,决死一战,岂会颓唐。”

此前军需辎重被一把大火烧的分毫不剩,大王都没有崩溃,如今已经攻克高昌坚城,怎么会因为区区缺粮就颓丧呢?

“那……”李义府低头沉思,既然大王并非颓丧,光天化日回到后宫纵情歌舞,所缘何故?

李义府百思不得其解,四下环顾,想要离去,却发现李恪宝座边上,刀锋出鞘的横刀,在火光照耀下烨烨生辉,一旁的玉玦更是光华四放,俨然是无价珍宝。

不过此时,李义府的注意力并不在其价值之上。

玉玦……横刀……大王是在暗示吾……不对,应当是明示与吾!

李义府抬起头和薛仁贵对视,却见薛仁贵的目光也跟随自己看向宝座之旁的两件物事。

“薛将军……”

“李参军……”

两人同时开口,眼中闪烁着异彩,对视许久,李义府先是默默点头,然后上前将玉玦捧起:“玉玦者,决也。昔日亚父范增举玉玦示项王再三,刺沛公意也。”

“今大王以玉玦示卿与吾,其中含义,心知即可,无需言语。”

薛仁贵点了点头,上前收起横刀,挂在自己腰间,看着李恪离去的方向,犹豫问道:“要不要请马长史来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