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李恪径直去了苇名美嘉处。

他本来一早就想去探望的,但李靖邀请,故此耽搁了。

苇名美嘉的确是病了。

可是她的病,却不是普通药石能够医治的。

“你...你怎么...怎么来了...”

苇名美嘉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却被李恪拦下了。

她的脸色有些憔悴,有些苍白,虽不像是病入膏肓,但也好不到哪去。

被李恪拦下后,苇名美嘉将脑袋转到里间,像是刻意在回避李恪的目光。

“我替你把把脉。”

李恪心中一叹,伸出手为苇名美嘉把脉。

他当然知道苇名美嘉这是为何。

像苇名美嘉这般容姿天成的姑娘,岂能让自己的容颜有定点瑕疵?

如此憔悴苍白的脸色,岂能安然示人?

刻意回避,不过是她觉得自己这副面容没办法面对李恪罢了。

“不用在意这些。”

“你的病并无大碍,安心将养着就行。”

李恪替她盖好被褥,挥手示意屋里的侍女退下。

“殿下......我.......”

“我知道。”

李恪打断了她的话。

苇名美嘉想说什么,李恪都知道。

可也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他不能戳破。

至少,暂时还不能戳破。

“在营州的时候

我便与你说过,有没有想过安稳度过一生。”

“我既然将你带回了长安,那就必不会让你沉郁度日。”

“你放心,我已经写信送去了扶桑,待得你父亲回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其实昨日李愔出城,除了去赴约之外,另外一个任务就是送信。

这种信,李恪不会交给其他任何人,他能相信的,屈指可数。

很多话他暂时不能戳破。

可不能戳破,却能承诺。

尽管这种承诺看上去微乎其微,并不甚重要。

但这已经是李恪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他带苇名美嘉回长安,一方面是向扶桑暗示了自己暂时与他们结盟。

另外一方面自然也是为了感谢苇名美嘉的深情厚谊。

有些事,不容辜负。

可现在的他还不能向苇名美嘉明言,因为这长安的汹涌澎湃随时都有可能摧毁自己与苇名家族的盟约。

一旦盟约被毁,那么他和苇名美嘉就是完全站在对立面的敌人。

他不想让苇名美嘉深入困境,更不想将苇名美嘉的一番深情当作狗血涂抹在地上,他李恪做不到。

“你给...给父亲...写了什么?”

苇名美嘉终究还是转过头,目光楚楚的看着李恪。

她对自己的身份有着强烈的自我认

识。

所以自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太多。

正如她在营州时与李恪说的话,只要能够待在李恪身边,她就知足了。

可是当她看到李恪在长安的妻妾成群时,心里的阴郁却一下子汹涌而来,霎时间侵蚀了她的心神。

心中那种委屈和痛楚好似寒冬里的北风刮在人脸上,刺痛而骨感。

话可以说得极好听,极满足。

可心情却止不住的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