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亲随扶着一脸阴沉的萧仲德上马,刚想开口,却被萧仲德凶戾的眼神制止,随即马鞭一挥,打马而去。

亲随惊讶的止住了话头,心说自己侍奉阿郎三十年,还没见过阿郎展现如此神色。

阿郎究竟出了什么事?

来不及多想,便见萧仲德的身影即将消失在人群当中,亲随慌忙翻身上马,紧随其后追逐着,生怕跟丢萧仲德的身影。

宫前横街,行人车马拥挤,摩肩接踵,举手成云,挥汗如雨。

北地战事结束,西域商路疏通,长安再度被繁华所笼罩。

东西二市,商贾云集。

四方商货,万邦贾人。自午时开市,涌入东西二市的百姓不计其数。

战争带来的萧瑟,通过市场的繁荣得以弥补。

年前被捉拿的游侠,尽皆判了劳役,长安街市,顿时为之一静。

国都恢宏壮丽之象,尽显无疑。

繁华喧闹的横街上,一匹高头大马四处钻行,马背上的萧仲德急的额头冒汗,牙关紧咬。

回头一瞧,只见亲随骑着马勉强跟了上来,大喊一声:“萧四!”

亲随萧四连声应道:“在、在……”

“牵马回去!”萧仲德翻身下马,抬手一甩,缰绳挂在马鞍上,从人群中拥挤穿行。

挤什么……”

“踩脚了,快抬脚啊!”

“登徒子!”女子声尖锐,旋即伸手就是一巴掌:“啪!”

“啊——痛煞我也!汝打错人了!”

混乱中,萧仲德终于从满满当当的人群中挤了出来,腰间的钱袋不知去向,幞头也早就被人挤掉。

左右环顾,只见一座武侯铺矗立在路旁,十几名武侯举着金钲短棒,竭尽所能维持秩序。

萧仲德大步流星走向武侯铺,把腰间的铜鱼符一抛,大声吼道:“去怀远坊萧宅领马!”

"站住……"不良人还待阻拦,却被武侯头子伸手拦住,仔细端详鱼符一阵,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驾!”萧仲德挥马扬鞭,向南转道而行,绕了半个长安,终于抵达怀远坊。

萧宅外,两名奴婢身着皂衣,肃立门前,见萧仲德打马归来,连忙上前搀扶萧仲德下马。

“见过阿郎。”

萧仲德草草点头,把缰绳递给奴仆,快步迈入宅中。

在宅中寻觅许久,萧仲德双目带着血丝,大声喝问:“夫人呢?”

奴仆躬身说道:“回禀主人,夫人与卫大夫、崔御史夫人前去曲江池踏青赏景……”

“怎么不早说!”萧仲德衣袖一挥,怒气冲冲的走进房,留下一众面面相

觑的奴婢百脸懵逼。

萧仲德伏案作,同时对侍女说道:“汝速去曲江池,将这封信亲手交给夫人……务必亲手交给夫人,不得假手他人,知道了吗?”

侍女叉手一拜,接过信收入怀中,倒退几步,转身便要离去。

“温雪等等……”萧仲德叫住即将离开房的侍女温雪,提着毛笔上前,挽开衣袖,在温雪嫩若莲藕的玉臂上写下几个名字,神色严肃的嘱托道:“把这几个名字给夫人看,不要被旁人瞧见。”

“喏。”温雪等了数息,见自家主人却已无事吩咐,快步退下,回房更衣。

半刻之后,身着男装的侍女,骑着一匹快马,带着三五卫士,急匆匆的向城南曲江池方向疾驰而去。

不到两刻,快马便抵达了曲江池,侍女利落的翻身下马,抱着一盒胭脂头面,款步而入曲江池畔。

阳春三月,正是踏青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