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楚娘的疑惑,李恪摇头道:“不是不对,而是不全对。”

说着,李恪站起身来道:“房遗爱与高阳的事,李治并无实质证据,他若是将此事告知老李头,虽然能引起老李头的猜疑,但老李头却并不一定会对长公主府出手。”

李恪心中早已想到这一点,但是却并未放在心上,并未如楚娘一般担心。因为他知道,长公主手中可是掌握着李世民亲手交给他的东西,关乎大唐国运的一件东西。

李世民即使是因为李治的奏本而对长公主府起了猜疑,但却并不会立刻出手,因为一旦李世民与长公主闹翻了脸,到时候大家各展其能,李世民脸上也不好看。

楚娘哪里知道这一环,当即问李恪为什么。

李恪将此事告诉她以后,淡淡道:“长公主能在京中立足多年而一直深受李世民恩宠,其中不是没有原因,你切莫小瞧了长公主。”

楚娘听完李恪道出其中原委后当即露出恍然之色:“原来是这样。”

“但是李治这里也不得不防,你明日一早便去蜀王府,让李愔多派点人手去长公主府。”

“您是担心郡主?”

韦名美雪虽然赶在李治前面将

高阳与房遗爱带走了,但是高阳既然身在京城,以她的性子,若是又不听韦名美雪的告诫偷偷摸摸的回去长公主府,那可是彻底将长公主府推下了悬崖。

只是此时京城因为李治而戒严,韦名美雪不便将两人送出城去,再者也不便多派人手看守高阳与房遗爱,所以李恪才会让楚娘去告知李愔,让他多派点人手去长公主府,将李治布置的耳目一一拔除。

李恪看着窗外的圆月道:“其实李治出手还好,我担心的就是他不出手。”

闻言,楚娘当即不太明白了。

以当前的形势,李恪肯定是希望李治不出手才对啊,因为这样既能免去李世民对长公主的猜疑,又不会让高阳和房遗爱觉得形势紧而露出破绽。

然而李恪的意思似乎是希望李治出手才对。

李恪看了看楚娘,缓缓道:“李治在京中的势力已然一日不如一日,风和城事件后,老李头对他的信任已经大不如前。毕竟他是打着征调军粮的旗号去收购粮食收纳难民的,然而如今难民已成暴动之势,想必老李头心中已经对李治起疑。”

“可是,就算皇帝陛下对那晋王有所疑虑,但是与长公主

府有何关系?”

楚娘还是不太明白。

只听李恪解释道:“如果老李头当真已经对李治起疑,加之今晚李治前来楚王府搜查要犯而又空手而归,你觉得老李头心里会怎么想?难道仅仅是有一些疑虑而已吗?”

楚娘闻言当即恍然大悟:“殿下的意思是,皇帝陛下会对晋王出手,限制他的行动?”

“如果李治不知进退将高阳失踪的事扯到房遗爱身上,而他又没有证据,那老李头定然会以为李治是故意在陷害长公主府,到时候可不是限制李治的行动这般简单了。”

李恪之所以不担心李治会诬陷长公主府,除开长公主手里掌握着一件重要的事物以外,更重要的是李治本身已经让李世民不放心,而一旦他继续出手对付长公主府只会引起李世民的忌惮。

所以,李恪才会说希望李治继续出手从而引起李世民的注意。

这样一来,李治在京城中自然不能再肆无忌惮。

楚娘听罢,这才想起李恪为何要在李治面前道“将此事搬到皇帝陛下面前说道说道”。

倘若李治一味的急功近利想要快速将李恪扳倒,那李恪正好可以利用他的这一致命弱点去李

世民面前弹劾李治,北境之事,风和城之事,再加上今晚之事,李治在京城中便是有天大的势力只怕也难以承受李世民的雷霆怒火。

只是李恪却不能先出手,一定要等李治先对长公主府出手之后他才能动。

因为如果李恪先到李世民面前告状,以李世民护短的脾性,顶多也就是劈头盖脸的责备李治一顿,而心里却仍是对李治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如果李治先对长公主府出手的话,那以长公主和李世民的关系,李世民必然会瞻前顾后的三思,如此一来,李恪伺机而动,将李治在西境风和城以,北境乃至京城中的所作所为全都道出,李世民便是再宠信李治,只怕也不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果然,第二日杜如晦下朝回来之后,当即将李恪叫了出来。

“今日朝上,李治将高阳与房遗爱的事和盘托出,陛下甚为恼怒,已经传唤长公主进宫去了。”

杜如晦回来的路上正巧看到长公主的马车朝皇宫驶去。

闻言,李恪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冷冷笑道:“看到李治终归是本性难移。”

杜如晦见她一点也不担心,当即问道:“若

是陛下当真对长公主起了疑心......”

“老杜啊。”

李恪打断了杜如晦的疑虑,将心中打算一一道出。

杜如晦听罢李恪的谋划之后当即愣住了,诧然问道:“若是如此,李治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这时韦名美雪也来了,得闻杜如晦与李恪正在讨论这件事,当即笑着看向李恪:“看来当真让你猜对了。”

李恪看了看两人,露出不解之色。

李恪在阿莫城之时便与韦名美雪分析过当前京中的形势,李治几次三番陷入危险境地,他背后那人却始终保持着神秘未曾出手相助,反而对金州甚为关心。那是李恪便说猜测,此人多半已然放弃了李治这个傀儡。

而从现如今的情形来看,李治如此急功近利想要将李恪置于死地,而那人却没有阻止。从这里不难看出,李恪的猜测当真是对的。

李恪闻言道:“李治对于那人来说,或许只不过是一个可以在京城中替他办事的傀儡,李治倒了,他还可以找下一个,自然不会为了李治而暴露自己。”

杜如晦坐下之后缓缓饮了一口茶,而后道:“那照殿下的说法,李治最后的底牌便是这个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