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以也没有问过这道疤的来历,但想来心中也能猜到一二,不然也不会对她生了疏远之意。

一日慕容千与皇帝在御房讨论政事,忽然下起了大雨,素以执意要送伞给慕容千,但雨水浇透了地面,又蓄起一个一个的小水洼,素以握着伞,在檐下犯了愁。

她不想弄脏了她崭新的绣花鞋,和绣着荷花的裙角,那样见到慕容千的时候,她就不好看了。

她又不想叫人抬她过去,怕被人说了闲话,骂她矫情。

“乐歌,你背我过去好不好?”素以那双被雨水浸湿的眸子,湿漉漉的将她望着。

这一世,乐歌不能拒绝她的所有要求,不管是好的坏的,合理的或者不合理的。

她走过去,很轻松便将素以背了起来,旁边有宫女为素以撑伞,乐歌却是被雨水淋得很狼狈。

终于走到御房外面,乐歌将素以放下,瞧见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便了然道:“小姐,我在暗中保护你,不会让殿下瞧见。”

素以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

乐歌从不觉得这些事情让她憋屈,她只当是赎罪,一直看着素以做了太子妃,慕容千继位以后,她顺理成章地做了皇后,而后便是太后,太皇太后。

慕容千走得比素以要早,他驾崩之前,素以带着乐歌,在寝宫中陪了他一夜。

慕容千那时已经无法说话,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在素以和乐歌面前,显然更偏向乐歌一点。只是乐歌无动于衷,最后还是素以握住了他的手:她说:“你想见的人,就在你面前,你且安心离去……”

慕容千闭目离去,素以站起身来,看了乐歌一眼,冷漠的,责备的,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她含着眼泪安排一切事宜,比乐歌想象得要镇静许多。

往后的岁月总算轻松了一些,乐歌只需要听从素以的命令,帮她消除一些障碍即可。

她终于陪素以走完了这一生,看她重新投胎做人,心中松了一口气,折回帝君府。

偶然有一日闲谈,青凝忽然问她:“二师姐,那个慕容千心里有你,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说这个做什么?”乐歌对这个话题一点也不感兴趣。

“那你可知道为何明明他与素以是天生一对,却还是对你存了倾慕之情?”

“不知道。”

“二师姐,你难道从来没有对慕容千的身份好奇过么?”青凝说,“慕容千,他便是大师兄啊,这般明显的事情,你竟从来没有想过?”

大师兄名叫慕千,凡间的那个叫慕容千,如此相像的名字,自然会引得遐想。但是因为太过相像,乐歌反而不敢多想了。

“先前素以便一直倾心于大师兄,大师兄死后,魂魄散得厉害,师父便取了一魂放在慕容千身上,也算是对素以的补偿。”

青凝凑过来,小声地说,“慕容千驾崩后,师父便将那一魂取回来了,只是大师兄虽魂魄俱全,却无法凝聚,听说魔界有一物,唤做结魂灯,在新上任的魔君手里,你不是喜欢他么,若是能将那结魂灯取来,让大师兄起死回生,岂不是又了却一桩心事……”

乐歌诧异地望着她。

“二师姐,你可能不知道,大师兄生前,喜欢的人是你,并不是素以……”

这番纠葛痴怨,经过近万年的岁月蹉跎,已经斑驳得叫人不想再想起。

乐歌站在慕千的灵位前,有些怯然地伸出手:那时她耗费心计想从墨临手中借来结魂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乐歌……”昌帝君自她身后走了进来,“又在想你大师兄么?”

乐歌身子晃了晃,有些站立不稳,看见他时,又倔强地将身子挺直了些。

“往事伤神,以后不要再想了。”昌帝君走近她,“为师送你回房。”

乐歌执拗着不肯走,昌帝君便将她抱起,往她的房间走去。

乐歌冷眼瞧着他:“帝君,你这样抱着我,不怕叫门中弟子看了去,说些污言秽语损你清誉么?”

昌帝君低头看她一眼:“不怕,你也别怕。”

“那这样呢?”乐歌伸手探进他的衣衫,在他的胸膛上慢慢游移,沾着暧昧的意味,嘴角勾起笑来,“这样也不怕么?”

昌帝君身子骤然紧绷,不晓得是用了多少意志力,才没有将她扔出去。

滚烫的气息自上而下铺面而来,乐歌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小手从他的胸前攀上他光洁的脖颈,再爬上他的脸颊……

忽然身子被灌进一股睡意,乐歌一个失力,垂下手臂,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