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厅里立时静了下来,对于农民的保守,或是惰性,是有这种可能。既然种的越多,就要上交的越多,这会不会造成很多人不再去扩大屯田,而更多的是安于现状呢?

根据曹智对现代激励因素的了解,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不大,但一时要他用那么新的观念,去驳倒荀彧的担忧,还真让曹智感到一时无从下手。

而会场内的官员,却在荀彧说出的担忧后,迅速形成了争论。大部分顺着荀彧的观点,寻找到理论依据,开始反对枣袛的分田之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满足于去年的收益,纷纷认为这样蛮好,无谓的改来改去,出了纰漏可就得不偿失,还有可能乱了现在良好地根基。

而枣袛却据理力争,很快也赢得了年轻派,如任峻等人的支持。他们年纪都不大,相对荀彧的沉稳,据有更强烈的冒险精神。任峻粗略的一算,就拿他刚从颍川查获回来去年收成,要是推行屯田,并用枣袛的分田之术合算的话,仅这一地就能多收五万斛粮食。这种预期大幅增长的数字刺激着,像任峻这样的少壮派,所以他们站在了枣袛这边。

当然站在荀彧这边的保守官员,还是占大多数。两帮人争来争去,争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最后还是把决定权,交到曹智手里。

曹智现在处理这种政见不一的情况,已是很有心得。对于两帮人的争论,他一直听着,偶尔表达一下,对某一方讲得特别在理观点的赞赏。但一直没实质性表态,到底站在那一边。他个人肯定倾向枣袛的观点,但现在不同于他在扬州了,现在他掌控着偌大一个朝廷,等于是一个国家。作为实际统治这个朝廷的人,一定要让手下的人充分有机会各抒己见,人尽其才,要恩威并施,该什么时候示威就示威,该安抚、笼络就笼络。

曹智现在就要先笼络荀彧一方的反对派,肯定他们说的有理,但也不急于否定枣袛的观点。反正这天的会议,也没讨论出个结果,就散会了。

会后,曹智单独留了枣袛一起吃饭。两杯“九酝春”下肚,曹智就问枣袛“分田之术”的具体实施细则。

枣袛本来低着头在喝闷酒,一听曹智竟然问道细则,立即疑惑的看着曹智。因为今天的讨论还只是停留在对这个方案可行性上的讨论,还没人深入的问枣袛具体细则。

曹智哈哈一笑,坦白的对枣袛道:“我可是百分之百赞同你的方案的!”

枣袛一听大喜,随即这酒也喝的更是爽快了。当枣袛乓乓说完他是如何按产量分成的细则后,曹智给他作了补充,和略微的改动。

枣袛认为最合理的分成方案是**开,即官家要屯田客年收入的六成,四层归屯田客。这已经是很厚道的一种分配方式,充分考虑到了农民的疾苦。

曹智充分肯定枣袛的想法,只有让老百姓安居乐业了,国家才能安定,进而走向繁荣、富强。但曹智认为枣袛的方案有些笼统,也没兼顾“计牛输谷”方案中提取精华部分,使其在新方案中得以延续。

曹智提出,凡是租用官家耕牛、用具的,就按**比例提成,而不用官家耕牛的,就按五五分成。这样不但更显公平,还可以激发更多的社会中资产阶级,或是富户,也参与到屯田之中,更好地繁荣屯田,吸纳民间资金也投入到屯田事业中,这比官家一家出资,来推进屯田,要来的更好,更多样性,更可以加速推进进程。

不知不觉中,曹智和枣袛就更多的细节,商谈了一夜。第二日,曹智再找荀彧,把新计划告诉他,最终荀彧也看到了这种按产量分配方案的好处。在取得绝对支持后,曹智就将此事上奏献帝,并表举枣袛为屯田都尉,任峻被表举为典农中郎将,韩浩为副屯田都尉。自此,曹智的屯田国策,不但得到皇帝的认可,朝廷的支持,还等于是为屯田这件事设立了一个专门的机构,由枣袛、任峻、韩浩等各司其职,从播种到最后收取,一直到供应到相对的军队,还是国,都有了专职人员负责。

通过屯田计划后,曹智还附带性的上,为杨彪求情,希望献帝能从轻发落杨彪。

献帝在随后发昭,把杨彪贬官为民,但作为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随后曹智又表举了杨彪的儿子杨修为议郎,入朝为官。

在曹智如火如荼展开屯田新策,发展经济时,北方一直有人关注着他。

建安二年的元旦来临前夕,犯着胃病的田丰,正在家中养病。也就在这时,他得到了曹操病逝的消息。

“好,真是太好了!”

顾不得胃痛的田丰,一下子从榻上奔了下来,立即唤着人来速速更衣。等候在门外的门客,一听田丰的疾呼,不知出了什么事,就进来询问:“田公这是要去哪儿?”

“去见主公!”

田丰立马要见的人自然是袁绍,他要袁绍立即出兵兖州,兖州新失州牧,正是入侵的好机会。

田丰顾不得身体的病痛,还有已是掌灯的时候,连忙赶往了袁绍的府邸。

邺城规模颇大,田丰住在城西,袁绍的府宅在城东,等田丰赶到时,已经到了大部分人家上床睡觉的时间。田丰不顾袁府仆役对他说袁绍已经上床休息的事实,捂着拐棍熟门熟路的直闯后宅,并打骂那些仆役,并威胁他们耽误的军机,要砍他们的脑袋。

因为自从鲍丘一役田丰随同袁绍同甘共苦了一番之后,袁绍就对田丰另眼相待,很是器重他,他现在的低位已经有点隐然超越沮授,开始成为军事方面的袁绍帐下第一谋士。在地位尊崇的同时,有时田丰说话、行事就有些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常常有些乖张的言行出现,有时甚至会无意间损了袁绍的面子。但田丰也不是那种巧攻心计,会拍马屁,阿谀奉承的人,有时知道自己错了,也不知道弥补一下,所以弄得袁绍有时也很恼火,只不过还没放到明面上。

田丰在袁府的小客厅等了半响,才见袁绍睡眼朦胧的从后行出。

田丰一见袁绍就急急上前叩拜道:“主公大喜!”

“喔?”强颜欢笑的袁绍正打着哈希,突闻田丰贺喜,一愣之下,回问田丰:“本初喜从何来啊?”

“主公,曹**了......”

袁绍彻底清醒了几分,“孟德真的死了?”说着袁绍不由自主的脸上出现了几分落寞之情。

田丰不管袁绍有没有为曹操之死感到什么,继续进言道:“主公,这可是主公大好的机会,曹操新故,此时兖州正值人心不稳之际,主公要是此时出兵,定能马到功成,夺取兖州!”

田丰的话让袁绍强作了几分精神,看着田丰想了半响,随即松懈地笑道:“你以为曹孟德死了,就没人能执掌兖州了?如果我估计的不错,他那个傻弟弟曹智现在已经在坐镇兖州,以我对曹孟德的了解,他一定会把自己的身后事,安排的服服贴贴。”

田丰道紧跟着袁绍的话语道:“属下闻知,那个曹智正在奉帝迎驾的途中,就算他现在已回兖州,我们趁其立足未稳之际,攻他个措手不及,成事的机会依然很大。主公现在已坐拥冀、并州,要是再能加上兖州,离成就霸业就已不远......”

袁绍再一次沉默下来,正准备细想的他,突然在他身后的内宅内传出了婴儿啼哭之声。这让袁绍立时停了思绪,站起身来,对着田丰致歉道:“先生不知,小儿袁买,还未满月,因为早产,体制不好,这天一冷就感染了风寒,这几日吵闹的不让人消停,先生见谅,此事明日再议吧!”说罢袁绍就转身入内而去。

田丰在后急叫,但袁绍像置若罔闻似的,急急闪身入了内宅,消失的身影。

田丰拄着拐杖猛敲地不已,进而大骂袁绍不懂何为“大事”,何为“小事”,竟然为了儿子的一点病痛,就放弃成就“霸业”的机会。田丰越骂越气,这时更是胃痛不止,每说一句,腹中就如针扎一样,但又有什么办法,主事的袁绍都走了,田丰只能拖着艰难的步伐,行出了袁府,回家更是一夜没睡好。

第二日,又来找袁绍出兵兖州之事,袁绍却不耐烦的告诉他,现在他的意向不在兖州,而在幽州和青州,相比较兖州,这两州不是更垂手可得。而曹**了,兖州不在成为他的心腹大患,完全可以听之任之那个在他眼里的曹二傻,闹腾一段时日,等他取得幽、青两州后,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