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他居然输了?

这一势如此强大的反击,是李道符自来此世学道以来,从未有过的惨败,也是他除了师尊通天教主之外,从所未遇之强敌。

他自来此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远离人世的异境度过,那里暗无天日,凶兽妖鬼不知多少,经历了大大小小几百战,才能修习这一套可以肉身成圣的“碧游九转元功”。

可是,这是圣人所传的功法,怎么会输给人间宗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孩?

她就是再有天才之名,又怎么可能敌得过截教奥妙之功???

骤然受挫让李道符身处高空,浑然不觉身之坠落。

他此刻神魂虽是李道符本人,但身躯却是金池老僧,纵有丹药加持,经历这无匹掌力猛击之下,再难保持完好,僧袍破烂,本来就枯瘦的身躯四肢遍体鳞伤,筋骨寸断。

就这么一路直坠,没有任何东西托举,李道符坠落到了一片被掌力推平了树林露出的空地上。

宋棠音也随后赶到落地,她一见李道符在地上蜷曲身子,还在缓慢艰难地挣扎,也不由赞了一句:“还能动,你这和尚看着瘦,倒是耐打得很。”

“宋姑娘!”

她还要再说什么,就听到了身后上空传来的呼唤声。

宋棠音并不担心李道符会突然再行偷袭或者逃跑,眸子轻往后移,看到了声音来处,乘着遁光急纵落地的两人。

“你们也来了这儿?”

来的自然是驱使遁光的青衣盘丝和吴逸。

一看到这片被夷为平地的场景,再看看这儿站着的人,吴逸也大概明白了刚刚那阵动静这是谁的手笔。

没跟她打下去,果然是正确的。

那一场擂台赛如果真要打下去,恐怕真的难说鹿死谁手。

此女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

一见到熟人,宋棠音立马大喜,朝着青衣盘丝道:“你是这大剥山的,这鬼画该怎么出去,总有法子吧?”

“法子当然是有的,姑娘不必担心。”青衣盘丝走近宋棠音,只瞥了那李道符一眼,说道,“宋姑娘好身手,只是,这金池老僧怎么会有如此能耐?”

宋棠音摊手小嘴一噘:“不知道,这老和尚厉害的很,一身功法又邪门,你看这一片破地方,有一半都是被他搞出来的。”

青衣盘丝目中微显凝重,扫视了一眼周遭环境,也暗自不解,从东寺的金池老僧他是知道的,不过二百余岁,修为浅薄,来此百兵大会也不过占了一个曾经上奉不老婆婆一枚银离宝珠的人情,才换的一张请帖。

真要说神通修为,那是万万谈不上的,可如今这情况……

她忘形情丝缠绕在手,随时待发,凝眉冷声向着远处的李道符质问道:“金池,据我等所知,你绝无此等修为,擅开画卷私入秘境,究竟意欲何为?”

李道符左手筋骨已断,口中渗血落地,早将身下地面染成了血泊,他以仅存着右臂挣扎起半个身子,惨然笑道:“哈哈哈哈……世上道法看来果真是藏龙卧虎,老僧失算了……咳咳……”

青衣盘丝面如寒霜,手中情丝欲发,再问了一遍:“我再问一次,你身为宾客,擅开画卷私闯秘境,是为了什么?”

李道符一双老眼轻睨了她一眼,边咳边道:“仙姑莫急,我知道不老婆婆神通广大,铁律如山,老僧若非走投无路,也不敢轻易铤而走险。”

此时宋棠音与青衣盘丝都看出了他此时已是极虚弱,料也再难翻天,故而虽然都不曾放松警惕,但也并不急于将他制服。

青衣盘丝再道:“大剥山自有律令,概莫能外,你就是受了胁迫,难道就不怕婆婆降罪吗?”

李道符此时仅以右手撑身,叹道:“老僧这一身修为,都是来自一位大圣人之手,他神威如天如海,老僧受此承命不敢违背,须知圣人之下皆蝼蚁……”

他说到一半,青衣盘丝两位姑娘还正听着,另一道声音却是乍然而起,打断了李道符的话。

“又是圣人之下皆蝼蚁,故弄玄虚,听吐了都,这世上千真万圣,我说你拖延时间就不能想个好借口吗?”吴逸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满是嫌弃地朝李道符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