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被那冰封活人的无上玄妙道法所惊愕,而是被丁小磊这副神情给惊呆了。

向来不爱多话、满面肃穆的丁小磊,此时此刻却是给人种极为和善易交的感觉,甚至还有些滑稽。

“我说,哥,你没事吧?”

高彦话语吞-吐间,略显得有些迟疑,倒是看的丁小磊目光飘忽。

说实话,对于眼前这高彦,少年心中是很满意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以命相搏,博得自己欢欣,这着实在难能可贵。

他在少年心中的地位,更是从开始的颇有好感,到随后的好友,到如今的视若兄弟,哪怕是在这三百多肯为少年挺身而出、以命相托的杂役当中,高彦也堪是堪称独占鳌头的存在。

这言语间,时间飞速流逝。

眼瞧那洪元老道面有不耐烦的神色,丁小磊当即面色一沉,浑然负怒气上头的模样。

“这般磨蹭,想置我于死地?”

聚音成线,险些刺破高彦耳膜,后者面色一滞,却是即可间便收了迟疑不定的模样,反而是满脸堆满赔笑,连称不敢。

“不敢还不快照做。”

丁小磊的声音,在高彦的耳膜中鼓**咆哮着,唬得后者连滚带爬行至杂役队伍中,低声耳语。

少年心中顿感无力。

这高彦确是忠心耿耿之人,可脑筋实在是有些僵硬。

好言相说无用,非得怒喝方才了个令其乖乖听话。

神念翻转间,那数百杂役已是满面恭敬,瞧着好生敬畏地缓缓退去。

掌心虚托冰球的洪元老道,这才面露些许笑意。

在众人满是敬服、崇拜、畏惧的注目礼中,召出灵宝仙剑,劈断晴空,凌云而去。

耳畔风声呼啸,苍茫大地好似星罗棋盘,急速后退。

盏茶功夫,已飞至处林木郁葱,怪石嶙峋的清静山坳处。

洪元真人按下云头,将那虚托寒冰巨球缓缓放置于山地上,旋即但见他倒吸凉气,腹腔鼓起,那冻结着丁小磊的寒冰巨球好似烈日暴晒的积雪,急速融化着。

说来也怪,待少年衣衫完好地迈出巨球时,不禁衣襟上未有半点水迹,更连那山地上也不成有半点水珠的痕迹。

那冰球便好似从未出现过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年好奇的四下环顾打量,却被洪元老道那略显沧桑的嗓音给吸引了注意力。

“莫寻了,那冰魄寒珠,乃是本座以体内灵气所化,现在没有外人,我自是将其重新吸如体内。”

那坚硬逾越灵宝,能裹挟少年免受金丹真人海叶老贼全力一击的巨大晶莹球体冰魄寒珠竟是由灵气所化?

少年瞧向洪元真人的目光中,不由得多出几分景仰。

“这儿没外人,不用演习了。”

瞧着少年的仰慕敬佩,满面祥和的洪元老道极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示意丁小磊无需多虑。

少年抓了抓蓬松的头发,嘿嘿干笑了声,略显讪然。

“师叔道法玄妙,手段了得,弟子倒绝非有意奉承。”

灼灼目光中,满是诚恳。

可那洪元老道却眉头稍皱,似有些困惑。

炼气杂役、弟子若见着筑基境修士自是要客气地叫声师叔,而金丹境真人则是极为恭敬的称之为师叔祖。

可丁小磊不合常规,称呼这位金丹境的宗门刑堂堂主为师叔,难免会引来他的困惑。

丁小磊目光何等敏锐,自是捕捉到了对方神情上的变换,赶紧出言解释。

“倒非弟子逾礼,实乃我的师尊玉槐真人乃是归元太上七长老,金丹境修为。”

闻听此言,洪元真人原本微皱的眉关,却是缓然舒展,笑意更为明显。

“小磊师侄,言重了,你修为、根骨皆为上佳;为人义字当头却又不是圆滑,实乃我玄阳宗小一辈弟子中的翘楚。”

洪元老道给了少年极高的评价,听的后者连连双手抱拳,连称谬赞。

在那话语中,少年听出了几分极为明显的遗憾,虽说好奇,可丁小磊向来不爱多嘴。

“此乃玄阳宗门刑堂所在,本座的府邸也在后堂,且进屋说。”

洪元老道极为亲昵地拉起少年右手,轻拍了数下,满面的赞赏。

“晚辈听命。”

少年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丝毫不加迟疑地便迈开脚步,向前行去。

空谷幽静,鹤唳渺渺,雾气弥漫,祥云缭绕,好一处极为风雅的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