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不紧不慢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宽袖羽织,神情一如既往的矜贵。

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他露出一抹毫无阴霾的微笑,但那双似毒蛇般阴毒的视线却死死锁定在禅院扇身上,像是随时随刻都能闪现上去,露出毒牙,狠狠给禅院扇脆弱的命脉上来一口。

乍然看到自己叔父这副形容枯槁的外貌,他深深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严重的污染,尤其是在看过了五条新也那张艳绝姝丽的脸后,其他人在他眼中就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尤其是一看到这种干巴巴的糟糕头子……

啧。

真是叫人不愉快啊!

本来心情就不够好,禅院扇这老东西还敢往他的枪口上撞,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些什么,希望禅院扇等会儿能稍微说点好听的话,不然他可不介意背上一个殴打自己亲叔叔的骂名。

反正禅院扇也打不过他,就算他父亲事后追究起来也不过是一个不痛不痒的闭门思过而已。

禅院扇都不得不佩服起自己这大侄子,出去一趟居然也学会了“忍耐”,这真是件稀奇事,该不会他一走过去,一向看不爽他的禅院直哉反手就给他一刀吧?

这么想着,他十分谨慎地和禅院直哉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见状,禅院直哉轻嗤了一声。

“扇叔父,要我说,你也太过小心谨慎了些吧?”

这句话就差怼脸说禅院扇胆子小。

“女人嘛!最在乎的无非是自己的贞洁、名声之类。”

禅院扇皱巴巴的脸上扯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一把车扯过自己身后如同木偶般机械空洞的妻子,拍了拍那张瘦削的脸蛋。

“只要她怀上你的孩子,那还不是任由你作为?你又何必看那女人的脸色呢?听说你这些天和那个女人说了好些次要结婚,那女人百般拒绝,直哉,你在感情上可真是软懦呢!这可真不像禅院家的男人。”

他自然乐得看禅院直哉找一个毫无咒术天赋的女人。

万一直哉以后的子嗣连术式都没有,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禅院直哉狠狠掐起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声轻啧。

什么玩意儿,也敢对他的事指手画脚。

“新”又不是寻常人,真以为“她”和家族里这种木头似的女人一样吗?

真是可笑。

他愿意对自己的人宽容一些怎么了?

看来他的院子里有禅院扇的人啊!

随即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尾上挑,口吻刁钻而刻薄。

“那也比扇叔父你要好上许多,辛辛苦苦生的两个女儿是不祥的双生子不说,一个没有咒力、连普通人都不如,另一个也没有太强的天赋,”

专门往禅院扇的痛处说。

说着说着,禅院直哉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这么看来,扇叔父你和家主之位这辈子都没有缘分了呢!你要是求我,我说不定还会大发慈悲地让真希真依来做我的侧室,毕竟她们只有那张脸稍微有用一点,从侧脸看的话,还是蛮漂亮的。”

然而这话刚说完,他的后背就窜起了一阵无法遏制的凉意。

好闻的花香顺着闷热的山风带到了他鼻息之间,只有一点点,已经和四周的草木芳香融合在了一起,但禅院直哉还是准确无误地分辨出这种香味属于谁。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转头,这才发现五条新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只是那双常含着盈盈笑意的钴蓝色此时如同古井般没有泛起任何波澜,幽深到叫人望上一眼都觉得自己的心凉了半截。

“直哉君,我回来拿点东西。”

五条新也眸色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