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叫人发现了?”

“不知道。”谆儿一脸不耐,搔搔头道:“东院儿如今小心得很,原先还在大灶上提了吃食回去,现如今在院子里开了小厨房,只叫大灶每日里送些新鲜食材过去,里头的赵婆子又是个厉害的,锦霞说根本没空子可钻。还说她在东院儿做得好好儿的,姨奶奶人也和气,她看着往日的情分把那包药偷偷儿扔了,叫我以后不要再去找她。”

玉流波把梳子扔在镜台上,唇一撇,冷笑道:“人家捡了高枝儿飞走了,东院儿可是个热灶儿,比起区区几日的情分,自然不肯相帮。”

原来这锦霞和谆儿起先都是伺候玉流波的,玉流波受罚搬去后罩房,这两个丫头便被撵去了金丰园看园子扫地。

锦霞是家生子,眼瞧着没了前途,家里头就使了银子给魏管家。偏巧东院儿里一个管着院子的丫头前些日子生病挪了出去,就把锦霞拨过去顶了这个缺儿。

虽比不上跟着玉流波做贴身大丫头体面,可对比着在金丰园扫地看园子的谆儿,锦霞的日子就显得好过多了。毕竟守着个得宠的主子,时不时的便会有赏赐分了下来,便是膳食上,也好上了许多。

等着玉流波回了原处住着,便要回了谆儿,知道锦霞去了东院儿,心里发着狠的不甘,便私底下联络了几次。可锦霞在东院儿呆得舒服了,并不愿回去。于是玉流波一边儿暗恨不已,一边儿又叫谆儿不要同锦霞断了来往。

等着玉流波缓过了受罚的那股子劲儿,便开始盘算着怎么报复回去。头一样儿,自然是下药把那贱人肚子里的那块肉给打了下来。

可偏偏不知道怎么个缘故,东院儿忽然在院子里开了小厨房,吃食上更是小心了不少,院子里的管事儿嬷嬷死盯着,于是下药就更不易了。幸而有个锦霞,玉流波毫不吝啬钱财,金子银子送去了不少。钱帛最是动人心,那锦霞免不了有了意动。

等着上次谆儿带着一对儿赤金手环给了锦霞,锦霞终于接过了药包。可今日里去扫听消息,却不知为何反悔了。

“她还说,她会把以往给她的东西全都还回来呢!”

玉流波冷冷哼了一声:“既然拿了,这手就再也干净不了了。想撇清?哪里那么容易。”嘱咐谆儿:“这几日若是她寻了你去,你不要去,就叫那些东西搁在她的手里,烫着她,烧着她,也好叫她时刻提着心,省得再卖了我们。”

谆儿立刻应下。

玉流波转过去左右打量着自家的发髻,许是满意了,从匣子里取了两根金簪斜插了进去,又端详片刻,取了一朵艳红的绒花儿戴在了另一侧的发鬓上。一瞥眼,镜面上的谆儿正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那两根金簪左右摆弄,眼里是明显的渴望。

玉流波笑道:“想要啊,给你啦。”

谆儿立刻瞪圆了眼,转过头看着玉流波,兴奋道:“当真?”

玉流波笑了:“我是很小气的主子吗?说给你就给你,只要你忠心,以后好处少不得你的。”

谆儿笑容满面,重重点了点头,把那金簪左右又打量了两遍,塞进了袖袋里。

玉流波走过去与谆儿并排坐着,道:“锦霞那里是指望不上了,要对付那贱人,就只有重新想旁的主意了。”

谆儿刚得了好处,少不得要表一表忠心:“姑娘只管想,谆儿到时候照做便是。”

……

又过得两日,薛二郎从外头回来了。这一批货卖得俏,赚了大笔银子回来。福兴出了不少力,薛二郎待手下向来大方,自然拿了不少的好处。

福兴见着薛二郎要往后院儿去,忙截住了薛二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盒:“这是捎给嫣翠的,劳烦二爷给带过去。”

薛二郎在外头一心惦记着顾扬灵,临行前虽闹了脾气,可这一别数日,那点子不悦早就烟消云散了,如今又有了个现成的好由头,立刻接过来左右打量:“什么东西?”

福兴道:“比不上二爷阔气,一对儿银手环,一根金头银脚的簪子。”

薛二郎道:“得了,一定给你送到。”撩开袍子跨过门槛便往东院儿去了。

路上碰上了正院儿的穗儿,穗儿守在岔路口正伸长了脖子张望,见得薛二郎立时喜气盈腮,跑了过去福礼:“二爷万福,奶奶叫我在这儿等二爷,屋里头摆好了菜,都是二爷喜欢吃的,还有上好的女儿红,只等着二爷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