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是在我的职务之内的,履行职务罢了,没有必要劳烦众位将军远迎,蔡将军身体不好,还是要多多修养才是。”

说罢,我与他喝了一杯,而后小凤仙帮我斟满酒,我又对段祺瑞道:“前夕蔡锷病重,段总长委徐次长亲来探望,蔡锷深为感慨,着一杯酒,全做答谢,多谢段总长关怀下属,多谢徐次长屈身莅临。”

段祺瑞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徐树铮也是向我举杯致敬。

敬过酒后,宴席上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气氛,大家推杯换盏,而且此时,刚刚一直很少说话的段祺瑞却突然提起杯子对我道:“松坡啊。”

“段总长!”

段祺瑞愣了,而后清了清嗓子,笑着对我问道:“又铮说的这是真的吗?”我点点头,没有解释。段祺瑞见我如此,却是有些不悦,脸色冷峻起来,对我责备道:“松坡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陆军部关系到整到民国陆军的命脉,其中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可能关乎国家安危的问题,你既然受命暂代总长的职位,更应该励精图治,怎么可以连公署都不去那?兵者,国之利器也。大总统既然将如此国器交于你手,可见对你的信任,你却不该辜负大总统啊。而且松坡啊,你要知道陆军总长代表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那。”

见段祺瑞严肃起来,我虽然心中苦恼,而且多有怨气,可是却还是清楚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

我当时在陆军部任职的时候,哪里是我不肯励精图治,徐树铮一个人把持陆军部一切军政要务,根本我就看不到任何的档案件,而且虽然我名义上是总长,可是却连其中的普通记员都不如,还要遭受他段祺瑞一党的排挤,同时还要尽可能把一切展示在袁世凯安插的眼线之前。

这还不算,就连包括姜桂题、江朝宗在内的,与陆军部毫不沾边的人,竟然也都是,左右打探,要得到我在陆军部内的一些情报。

这样的局面,我又怎么干的下去,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不打算让我出现在陆军部这个地方的局面,更别提什么励精图治了。连一个人两个人都调动不了,你怎么做事那?

我摇了摇头,然后一脸歉意的对段祺瑞道:“段总长,是蔡锷是在无力担当啊。您也说了,兵者,国之利器也,蔡锷只能管个几万人,这全国几百万军队,蔡锷实在是能力有限,既然如此,我又何苦去添乱那,您说是不?再说了,您看。”

说到这,我指着徐树铮道:“有徐次长在,陆军部的事务都有他处理,也好过我去捣乱啊。有徐次长在,您还不放心吗?蔡锷既然无法担当大任,又不能推辞,那少添乱我想可能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段祺瑞见我这么解释,倒是面色缓和了,不过一旁的徐树铮却忙道:“蔡将军此言太过,此言太过。树铮不过是熟能

生巧罢了,蔡将军说的,太过了,太过了。树铮有自知之明,将军以后可不要如此啊,您这是要把我逼到地缝里了呦。”

徐树铮此言刚罢,便引得在座的众人一阵大笑,酒宴的气氛顿时融洽了不少,而就在此时,一直没有参与到话题中的袁克定,却是突然开口了。

袁克定身为袁世凯的大公子,他说话自然是有一定的政,治意义,同时也是非常有分量的,果不其然,袁克定才刚一开口,酒宴上顿时便静了声音。

“哎哎哎!”袁克定笑过之后,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徐树铮,而后似笑非笑的道:“又铮此言差矣。你总是如此自谦的话,那你让我们这群人可怎么办是好啊?哈哈哈。”

徐树铮一怔,而后笑着对袁克定问道:“大公子此话怎讲啊?树铮可不是自谦,有自知之明罢了。”

袁克定一笑,而后对着段祺瑞道:“段总长您看,这个又铮啊,他说自己有自知之明。哈哈哈哈,有自知之明才好啊,您说是不是段总长?”

段祺瑞听袁克定这一番言语过后,我眼见他面色骤然冷峻了一瞬,而后又恢复常态,对袁克定赔笑说道:“大公子说的是;人吗,只有有自知之明才能好好活下去,要是没有自知之明的时候,要我看啊,也就快走到头了。”

袁克定笑了,点点头,而后又对徐树铮道:“又铮,你听到,段总长这话是真理啊,人吗,贵有自知之明。你就是如此,要不然,怎么能得到段总长的青睐,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上那?你说对吗?还记得冯国璋那个时候,对于陆军次长这个位置,可是推荐了七八个人啊,家父却是力排众议,任命了你,现在看来,家父的决定是英明的。”

袁克定这一番话,不觉得让段祺瑞、徐树铮二人都面部抽、动了一下,而后段祺瑞给了徐树铮一个眼神,徐树铮看到后,先是干笑了两声,而后对袁克定恭谦的道:“大总统的提携,树铮永世不敢忘,只可恨树铮能力有限,不能为大总统分忧,甚是自愧啊。”

袁克定点点头,而后继续对徐树铮道:“徐次长其实也不必如此吗,你的忠心大总统还是……”说到这,不知道为什么袁克定没有在继续说下去,而且就在他止住的同时,眼睛还有意无意的瞟了段祺瑞一下。

我看到他这般样子,心里别提觉得多好笑了。这不过是个最简单的把戏而已,我不相信段祺瑞这么个人精,会因此而对徐树铮出现什么芥蒂,而且我非常肯定一点,那就是我从段祺瑞的眼神中,看到了对袁克定的不屑以及嘲弄。

果不其然,此时段祺瑞开口对袁克定问道:“大公子,老夫这里有一点东西,你看看你喜不喜欢。”

“哦?”袁克定听段祺瑞说有东西还为自己喜不喜欢,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意思,不由

得笑了,对段祺瑞道:“段总长您这是干什么,我是小辈啊。”虽然他嘴里这么说,但是手上可以一点没推辞,自然而然的接过了段祺瑞手中的一个小包裹。

拆开包裹,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橙黄老琥珀,看样子少说也是把玩了五六年的东西,而且最难能过可贵的是,这块琥珀不但体积大,而且里面还包裹着一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牙齿。

袁克定拿在手里摆弄了白天,估计是没看出来琥珀里面是什么牙齿,这才开口对段祺瑞问道:“段总长,这块琥珀可是有年头了,就是我眼拙啊,没看出里面包裹的是什么啊?是牙齿吗?”

段祺瑞听了,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而后有些傲然的道:“大公子,这可是稀罕东西,这里面裹着的,是一颗虎牙。”

段祺瑞点了点头,而后笑着对我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要在丰台简约京畿卫戍以及警察部队。到时候你也去观礼,之后咱们就一起到我家坐坐。”

“是。”

而后,段祺瑞喝了一杯酒,又对我道:“到时候你松坡可是要盛装出席才是啊。”而后没有再说什么,杯中酒了。段祺瑞便离席而去,徐树铮自然也是与他一同离开了。

袁克定见“外人”都走了,也没有太多的“拘束”了,不由的对我道:“松坡啊,段总长还真是有股子气势,有他老人家在,咱们这个酒啊,都喝不好;花再美不也得有人欣赏才是吗。他老人家啊,就是不懂风情呦。”

“大公子这是哪里话,段总长一心为国,操劳半生,免不了对于有些事看不惯、不习惯罢了。”杨度一旁道。

而袁克定也没在意,而是继续对我道:“刚刚段总长说他明天要在丰台检阅部队,你看看,这个事可是连我父亲都不知道啊;段总长邀请你松坡,这是要重用你,松坡,可要把握好机会才是啊。”

虽然袁克定此时笑的很畅快,可是在我看来,这却和狼的森森利齿,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纵然袁克定是狼,也不过就是一只瘸了腿的狼崽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