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西利八郎此人长得一副老好人的面目,再加上日本人独特的教育方式,使得这个家伙看起来,彬彬有礼,但是一双眼睛中,虽然没有什么令人畏惧的光芒,可是浑浊的眼仁倒是给人另一种恐惧的意思。

之所以坂西利八郎会选择坐在这,那是因为这里既能够保证袁世凯与他之间的正常交流的同时,还能使得自己不会出现任何失礼的情况。举个例子吧,人在说话的时候,保不齐就会唾沫星子满天飞。

哪怕你会不停地控制,但是有些事怕不是自己注意控制就能保证的不是吗?所以想要避免这样的情况最好的方式,自然就是拉开一定的距离。而且就是,坂西利八郎今天真的看出了袁世凯的不同。

说实在话,他也是不敢距离袁世凯太过接近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看不起中国人,但是这不代表着每一个中国人都不会让他感到畏惧。更何况今天袁世凯的装容,实在是杀气太重一些。

袁世凯见他坐定,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人上茶,两盏茶送上,袁世凯笑着自顾自的喝了几口,一面喝还一面念叨着:“只有中国才能制造出这么好的茶,当然,也只有中国人才能作出这么好的茶。”

“大总统阁下。”坂西利八郎看着袁世凯如此,不由得推开了面前的茶盏,发问道:“还不知道大总统阁下您,今天叫我来,是有什么问题需要我来帮助您的,亦或是有什么问题需要我来解答那?”

坂西利八郎永远是这样,在面对外人的时候,面带笑容,他很懂得如何如人交流,他知道只有笑容能让他人不好意思予他冷面怒目,但是他觉没想到,平常那个比他还能笑得更真诚温暖的人,今天在面对他的笑容的时候,竟然会是这样一幅视而不见的样子。

任谁面对这样的情况,肯定都会感到尴尬,坂西利八郎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他是一个成功的外交人才,他也懂得什么叫做政、治,所以即便袁世凯如此,他面上的笑容却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尴尬而消失。

反而,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对袁世

凯说道:“大总统阁下,想必是您近来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了,不然的话,我想您不会对您的忠实的朋友,摆出这样一幅面容的;大总统阁下,我忠实的希望您可以将您的问题讲出来,我愿意抛开军事顾问以及日本公使的身份,仅以您的朋友的身份,为您出谋划策。”

他这么一说,袁世凯不由得一笑,而后放下手中的茶盏,转过头看着他,道:“坂西先生,如果您真的是我的朋友的话,我想现在你该不会是就这样坐在我的面前吧?我的问题是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无论如何,丧权辱国,是绝不可以的。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袁世凯问道。

坂西利八郎摇摇头,表示自己经说完了。袁世凯见此,则开口对其说道:“日本国应以中国为平等之友邦相互往还,缘何动辄视中国如狗彘或奴隶?如昨日置公使所提出各样要求条件,我国固原尽可能予以让步,然而不可能之事就是不可能,毫无办法。”

“大总统阁下。”坂西利八郎听后,也开口道:“我不知道日本内阁方面是如何制定的政略问题,刚刚我所说的话,都是以我个人,在破坏外交辞令下,以您的朋友的身份提出的观点,希望您不要对外说出去。”

袁世凯一笑,点点头,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今日你我之交流,皆为友人攀谈,无国内、国际政务之关联。”

而后,袁世凯佯作艰难之状,“三思权衡”之后,又开口对坂西利八郎道:“坂西先生,既然您今天和我掏心窝子说了这么多,我也不好再藏着掖着了,我也说句实在话吧,你日本方面,竟以亡国奴而视中国,此令人倍感心伤,两国之外交,友好同盟乃我之夙愿,奈何如此……坂西先生,说一句最体己的话吧,中国,绝不做高丽第二!”

坂西利八郎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对袁世凯郑重其事的说道:“当然,大总统阁下应该是非常清楚我对贵国的看法的,您该知道的,而且,相比之于我国其他政、要,我敢这么说,只有我对贵国才是真正的和善。”

“哦?”袁世凯嘴角一挑,道:“继续说下去。”

坂西利八郎一点头,表示接受袁世凯的要求,而后继续说下去道:“我对于日本方面的一些决定是持有否定看法的,而且说起来,我并不介意提及有关我国决策的任何方面,虽然我是日本人,但是我正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说明问题。”

“什么问题?”袁世凯对坂西利八郎问道。坂西利八郎一笑,颇有些自得的道:“当然是要用我自己的行动来说明,日本人绝不是贵国民众眼中的那样,而且至少其中的部分人不是那个样子的,与此同时,我也真诚的希望,贵国的高级将领们,可以暂且的放下所谓的民族区分,正视我们日本,对于贵国的

态度,虽然我知道现在日本国内确实出现了一些不利于贵国的题案,但这只是政、治上的问题,绝不是两个民族间的矛盾,我不想看到本该有好相处的两个民族,要因为这样的所谓的矛盾而****,到最后甚至是一个不可缓和的局面。”

坂西利八郎说话的时候,可以看得出他是颇为动情的,他很激动,甚至使得自己的吐字都有些不清晰了,但是,即便是他表现的如此,可袁世凯对他的态度仿佛没有看见一样,不但不予之理会,反而他的面色更冷峻了一些。

坂西利八郎也注意到的袁世凯的变化,原本准备好,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之后略作试探性的,对袁世凯开口问道:“大总统阁下,不知道,您是身体上有什么不适吗?”

袁世凯看了他一眼,摇着头道:“当然不是。”坂西利八郎又追问道:“那不知道大总统阁下这是怎么了?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愿意帮助您。”

袁世凯听他说完,竟然不由的笑了起来,而后对着坂西利八郎开口道:“坂西先生刚才所说的话,向来都是出于真心实意的了?如此,我倒是要好好的感谢一下坂西先生了,要感谢您对我国的这一份心意。不过那,有两件事我还是想要问一问坂西先生,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帮我解惑那?”

坂西利八郎一笑,忙道:“当然,大总统阁下,您的任何问题,只要是在我得到的授权之内的问题,我必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且之前的时候,他还从袁克定处得到了一些有利于日本的消息,之所以称之为有利于日本,倒不是直接的,只是间接的罢了,可是即便是间接的,只要能够好好利用的话,也是不难成为最直接的因素的。

而且说实在话,当初他与袁克定交流后,对于袁克定的想法其实他是并不相信的,毕竟袁克定虽然说是袁世凯的大公子,可是实际上他并非掌权者,而且在京的内阁大、员们对于袁克定的态度他也是有目共睹的。

袁世凯见他发问,却并没有回答,而是换了另一种方式对他说:“坂西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不过我也知道,可能这样的问题涉及到外交问题,所以我要求你必须回答,我只是想告诉坂西先生一点,那就是以小吃大,如果牙口不好的话,恐怕适得其反,当然了,反之,以大吃小的时候,自然也不能掉以轻心啊,百年来,还没有再出现过这样的事,我当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毕竟,还是以国际为主。”袁世凯咳嗽了一声,而后又对坂西利八郎提出了他所说的第二个问题,袁世凯拍了拍坂西利八郎的肩膀,而后对他道:“竟那恐怕是有关外交的问题,甚至是牵连到了国际问题。我不强人所难,但是这第二个问题啊,坂西先生可一定要不吝赐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