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军阵地,一处小山坡上,徐占凤此时正挎着军刀,指挥着炮兵的攻击。徐占凤军刀一横,口中喝道:“瞄准前方,调整炮口!”

徐占凤军令一下,整个山坡上所有的火炮全部都在进行调整;这是足足一个炮兵团,但是这一个炮团所使用的火炮却是三个师抽调出来的,虽然还是一个团的编制,而实际上,徐占凤亲自指挥的这个炮团的火力打击力度,比之一个旅,也毫不逊色。

“报告风向!”

徐占凤又是一道军令下达,在其身旁专职监测风向的士兵马上汇报道:“风向西南,五级,预测影响值三以下。”

徐占凤兀自点了点头,没有言语,而后拿起望远镜看向远方,不过他所看的方向却不是战场,而是段祺瑞所在的前线指挥部。约莫有个两三分钟,徐占凤放下望远镜,叹了口气,而后对炮兵下令道:“正常正前方,目标白朗部第二梯队,开炮!”

徐占凤话音一落,整个小山坡上立时烟雾缭绕。火炮击发时迷茫的硝烟,掩住了这个山坡的形状,而徐占凤等人,也是隐藏在这迷茫的烟雾中,一时看不到身影。

段祺瑞此时正站在距离一线战场不足四百米的第二线战壕中,端着望远镜注视着前方战场的动向,而他身后所站立的那人,一脸的愁苦之色,不是别人,正是张凤翙。

段祺瑞看了一会,转手把望远镜交到张凤翙的手里,也不转头,嘴里却对他道:“翔初,你也看看,这战场的态势,我估计不出两个小时,宋大年的脑袋就能送到咱这来。”

张凤翙虽然接过了段祺瑞的望远镜,可是却没有观看战场,同时不知因为什么,他好像出了神一样,有些木讷且并没有理会段祺瑞对他说的话。

段祺瑞见没有回应,这才转过头来,一看,张凤翙神情木讷不知在想些什么,见他如此,段祺瑞也是叹息一声,而后叫来身边的随从军官道:“你们,送张将军回去吧,路上保护好他的安全。”

士兵点了点头,而后便带着张凤翙离开了。这时段祺瑞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身边的赵倜道:“再往前走走。算是我送你。你的部队也休整够了,去吧,把唐天喜换下来吧,我看他这也打了三个小时了;咱们人多,不需要谁太过劳累。走吧。”

段祺瑞与赵倜一路,在卫兵的保卫下,又向前线战场推进了一百米。

与此同时,左路军前沿指挥部内,王占元刚刚接到司令部的来电,说剿匪总司令段祺瑞已经前往前线亲临督战,距离第一线战场应在五百米距离以内。至于通电给他的,是姜桂题。段祺瑞亲临前线督战,而司令部却不能没有人坐镇,那么姜桂题作为剿匪司令部参谋总长,自然是无可厚非的。

王占元挂断电话,心中有一股子说不明白的感觉,段祺瑞身为剿匪总司令,何必要亲临战场那?是对他们不信任吗?显然不是,那他舍生忘死亲临战场又是为了什么那?王占元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无论段祺瑞出于什么目的,总之,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王占元仔细看了看地图,又用望远镜端详了前方战场的情况,继而下达命令道:“李参谋!”

“到!”

“你马上致电四旅姜旅长,要他把部队向前移动推荐至少一公里的距离,同时命令

七旅十二团,马上发动冲锋,不惜伤亡代价,务必四十分钟内,攻下垭口!”

“是!”

下达完作战命令,王占元深深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一般,看着前面的战场嘴里嘀咕着:“要是照这么个打法,未必就留得住他们啊,段总长这般做法虽然摸不透,可是我好像明白点,就是啊,姜老怕是从此之后要一蹶不振了。”

战场另一边,白朗部第一战线战壕。

卢镇海来到这,已经有一个小时了,他看着自己的士兵一波、波的撤回,冲锋,再撤回,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此倒地,虽然说不上怜悯、心痛,可也是心里不是滋味。

他回过头看了看宋大年指挥部的位置,不由的感慨:“如果此人能经受正规训练,此战未必如此凄惨。”

“将军,您说什么?”卢镇海身旁的一名军官问道。

卢镇海摇了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反问那名军官道:“你这个团,还有多少人了?”

军官道:“报告长官,我们这个团,现在看起来,应该还有不到两个连的战斗人员;对方的火炮太猛了,而且他们的武器比咱们的好,距离远,他们能打到咱们,咱的炮虽然知道他们的位置,可是推进不上去啊。”

卢镇海点点头,而后又看了看身边的士兵、军官,哪一个不是蓬头垢面,哪一个不是衣襟染血,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其状颇惨。卢镇海沉思了片刻,而后命人叫来了所有连以上军官。

不过虽然袁世凯身穿戎装,可是却是一脸的嬉笑,倒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会客厅里除了我与袁世凯之外,还有袁克定大公子、议员杨度、回京办事的冯国璋、倪嗣冲以及江朝宗、雷振春,更有我许久没见的老同学,保定军校的校长,蒋百里。

我一进这会客厅,就发现今日的气氛有些不同往日,因为除了我与袁世凯之外,其余所有的人竟然都是一身戎装,就连只有一个虚衔的袁克定,也是一身的大礼服装扮,腰悬军刀。

蒋百里坐在门口的位置,见到我来,对我笑着迎来,空中到:“松坡啊,你可算是来了;都等你二十分钟了,你这可是失礼失礼啊。”

我见蒋百里,也是一笑,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径直走了进去,来到袁世凯的身前,对其敬礼、而后又对冯国璋、江朝宗二人敬礼,口中道:“蔡锷晚来,确实有罪;只是不知大总统与诸公在此,蔡锷之罪也。”

袁世凯等人皆是一笑,而袁克定则是对我道:“松坡这是什么话,你来的不算完,不算完。来,快坐。”说着袁克定指了指他身边的那一个空位示意我坐下;坐定之后,我见众人面带喜色,却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要问吧,又怕不妥,所以歪过身子,对袁克定小声说道:“大公子,今天诸公齐聚,而且尽是华服,到底是有什么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