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江湖好似一潭死水沼泽一样,只要陷进去,就如同置身囹圄一般,或是挣扎,或是想要脱身,可最后依旧只能在消耗尽了自己所有的气力以后,缓缓的,眼看着,体会着自己的生命,消失在这片从不吐骨头的地方。

玉泉山还是玉泉山,山上的泉水依旧是人人向往的美好,那是一种体会,而并非是味道与感觉,可以说玉泉山的水,是品味,更是格调,是一种基础,也是一种升华。潺潺流水向东,慢慢长路无涯。

水伯只身一人,在这风吼中,似一棵苍松、一株劲柏,笔挺傲立。老爷子此时已然换去了平日里那副烛火老人的装扮。黑色的短褂,黑色的马靴,腰间的玉带上,还悬有一柄似刀非刀的兵刃。

原本有些潦草的苍髯白发,也收拾的干净利落,猛地看去,这老者必然是那一家的老太爷,就是熟悉他的人恐怕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老头子就是那个成天嬉笑怒骂不当真,推杯换盏自饮茶的水伯了。

山风便是上风,寒冷,凛冽,即便是三伏酷暑,也能吹得人瑟瑟发抖,风是越来越大,那嘶吼在一变成了咆哮,可在水伯听来,这咆哮,却更像是一种嘲笑与讥讽。是嘲笑这世界吗?亦或是在讥讽这干练的老者那?

谁知道,又有谁不知道那?一道黑影,远远处向这里缓缓走来,水伯好似不在意一般,依旧看着眼前的山山水水,依旧看着那些还没有羽翼丰满的白眼玉鸭,这是他饲养的宠物,当然了,这也是外人看来老头子除了那些破树叶之外,用以糊口的钱粮来源。

身影已有了轮廓,继而缓缓的显露出了真容,是一个男子啊,一身的华丽,绝不用说,只要看一看就知道这必然不是一般的富贾巨商能够拥有的气度与风采,虽然衣着华丽,可是男子的脸上,那带着一道猩红伤疤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富贾巨商的傲人之气。

这刀疤脸的男子,一步步走到水伯的身旁,面容上除了敬畏之外,便再无它色:“水爷。”这是刀疤男子对老者的称呼,而老者却好似不喜欢他这样的恭敬,只是摆了摆手,而后纠正他。

道:“你还是叫我一声‘糟老头’更让我顺心。你叫我一声水爷,要是十年前我还当得起,可现在啊,我却当不起了。再说了,要是让别人听到了你这么叫我,恐怕你这个水陆航马的大捞头,要被人笑话了啊。”

水伯的口气很轻松,就好像是自嘲一般,而且也看得出他是有意为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刀疤脸的男子却依旧是不敢有一丝的怠慢,只是在水伯言罢之后,开口解释起来,道:“老爷子说笑了,别说是我,别说这没有其他人,就是当着航马二十四垛的弟兄面前,我称呼您一声水爷,也是应该的。”

水伯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就此与男

子继续说下去,他一转话锋,对着男子问道:“之前求你办的事情,有什么眉目了吗?”水伯说起这话的时候,面色很不好,而且眼睛虽然浑浊,但是依旧看的处他的眼中带有一丝丝的殷红。

男子点点头,对水伯道:“有眉目了;这一次我亲自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我之前回去之后仔细的想了想,虽然您已经淡出帮会,而且也断了和二十四垛的联系,但是说到底当年要不是您和那几位老爷子的话,咱们的帮会也存不到现在,所以这一次我来,不单单带来了您要的消息,而且我还决定就在这里,给您老一个交代。”

让他这个非常俊美白皙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狰狞与沧桑,白面阎王的绰号自然也就随之变成了“刀脸鬼”。其实说起来,吴梓楠的这两个绰号真的与他的样貌并不符合,因为假使他现在的脸上没有这道刀疤的话。

或者说即便是他的脸上一直带有这道刀疤的话,只要是对他不熟悉的人,不知道他的事迹与身份的人,估计第一眼看去必然会认为他就是一个拥有非凡气度、风采的富贾乡绅,亦或是传说中的,浪迹天涯却腰缠万贯的玉面生。

其实说起来,这个吴梓楠还真的就是一个生,因为他从来就不会参与到任何的械斗或者是枪战中,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只要是江湖上的事,就绝看不到他本人有光着上半身手中提着刀枪列于阵前的时候。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是他,就是水路航马二十四垛的总瓢把子,大捞头,得来的绰号要么就是阎王,要么就是鬼的,其实这与他的性格与手段是息息相关的。说起来这个吴梓楠还真的就是一个极有城府且手段狠辣的人。

水伯曾经就说过,其实这个吴梓楠并不能称之为阎王,毕竟阎王是神,是拥有高于人性的神性的存在,也会慈悲,也会兼济天下,也会普度众生,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明显的,他决配不上阎王的称号。

所谓的“二二事件”,其实说到根本上就是一场对于自、治党、的屠杀。一九一二年二月二日,由刘显世、任可澄、郭重光等宪政党、耆老会人刨制的二二事件,是一场血腥的政、治屠杀,而且从形式上来说,与之前所发生的有何麟等人与自、治、党之间到最后所发生的暗杀到决战,实际意义上是没有区别的。

二二事件前,由耆老会、宪政派等众人,经过严密的谋划,同时逐项逐条的实施,采取步步蚕食的方式,一步步腐蚀自、治、党内部的结构,同时挑拨其成员之间的关系,并且利诱威逼等等若干手段并行。终于使得自、治、党内部结构出现缝隙,人与人之间不再相互信任,意见相左,甚至是直接的相悖而驰,也是常有的事,这样的局面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到最后,自、治、党内部

竟然出现了分、裂,这个派系之中,分为若干个小团体,为了各自的利益以及相悖的理念,而与其他小团体之间发生争斗,忙的不可开交,自然而然的也就对于耆老会等人疏于提防,从而使得他们得到了可乘之机。

继而也就等同于不敢于二十四垛为敌了,可是这毕竟就是传言罢了,可信度到底有多少没人知道,但是至少在真正熟悉他吴梓楠的那几个人眼中,这样的说法是机器可笑且毫无根据的。

说起来,假使你能够认真的想一想的话,那么也应该知道,二十四垛数万徒子徒孙,这样规模的江湖帮会,如果首领仅仅是这样一个凭借自己权利且令人无法捉摸的莽夫的话,那么这个帮会也就没有了存在余地了。而且也是绝对无法生存的。

说到这里,就暂时举一个例子,让大家对这个吴梓楠有一个了解吧。就说这样的一件事把,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是在十年前,也就是前清的末期,而且那个时候的吴梓楠还并不是二十四垛的总瓢把子。

甚至那个时候的他,连一个小小的分垛口的瓢把子都不是,就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员,如果非要说他与其他的徒子徒孙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么想来也就是他的身份和做事的方法了。但是吴梓楠的身份是六条口垛的掌棍把头。

也就等同于其他帮会的执法弟子的身份,其实能够做到这个身份的话,正常来讲应该是从不离开垛口的,毕竟无论是什么时候,或者是什么人触犯了帮会的规矩,那么必然的是要回到垛口受罚的。

当然了,也有例外的时候,那就是又背叛帮会或者是出卖祖宗的家伙,在四地逃窜的时候,那么这个时候掌棍的弟子才会出去对其进行追杀,而且即便是追杀也是只能在自己垛口的地盘上,绝不会僭越到其他垛口的地盘上。

但是这个吴梓楠却不是这样,他可以说自从他当上了这个掌棍弟子以后,就没有一天的时间是待在垛口的,要么他就是在垛口地盘内的花街柳巷里醉生梦死,要么就是游弋于地盘上的各大赌场或者是烟馆内。

不过有一点是要说明的,那就是虽然他吴梓楠深处花街柳巷是为了寻花问柳,但是他去赌场烟馆,却并不是去一掷千金更不是吞云吐雾,因为他虽然好、色,但是绝不参与赌博,更不吸食大烟。

这样他的行为做法就有些奇怪了,他不赌博也不抽大烟,那么为什么还要去那样的地方那?其实,实际上,他去赌场是为了监看赌场内是否有赌客闹事,或者是有没有哪些专门吃赌场的痞子闹事。

在那个时候,包括现在这年头,总是有那么一种人,他们为无业游民,且身无长技,而且又没有一个能够依靠的势力,可是他们依旧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而且还属于那种高收入的生活。

他们是可以享受生活的那种人,那么他们的经济来源是哪里那?其实就是来自各个赌场、宝局子以及街边的赌档。这类人专门以“吃”宝局子、赌场为生,他们不参与赌博,但是只要是有赌场的地方就会有他们的身影。

当然,这也是指的那些没有给他们提供“安稳银”的赌场,对于这样的赌场,他们这些人就会到里面去闹事,不过他们闹事的方式非常有意思,不是去打人或者是抢劫,反而他们的闹事方式是去挨打。

比如有一家新开的赌场,他们得到了消息以后,就会派去一个人或者是几个人,到里这家赌场里面去,首先要做的就是和赌场的老板好好的聊一聊,能够和平的收取一份收入,他们也是不愿意多费力气的,虽然他们只是被打就可以了。

如果赌场老板同意的话,那么就没什么说的了,可是一旦赌场老板不同意的话,那么他们就要开始想办法了,或是撒泼打滚或是骂街掀桌子,总之他们不伤人,但是膈应人。如果这样你还是不给他们钱的话。

那么他们还有更新的招子,或是弄些蛇虫鼠蚁扔到你的台子上啊,或者是躺在你的赌桌上哭天抹泪睡大觉啊,对于这样的人,警察是不会管的,而且因为他们没有打人,所以即便是你找来了警察那他们也没办法,最多骂几句,然后等警察后走了,他们在接着闹。

而且对于这样的人,你还不能打,因为一打他们就会直接赖上你,之后三年五年的,恐怕你是甩不掉了。所以一般人这个时候采取的办法就是不去理会他们,任由他们在那里撒泼打滚,以为时间长了,没人搭理他也就自己走了。

袁祖铭如此淡然的等候着战斗的结局,而前线的战斗却还在继续,袁祖铭三个小时拿下黔阳的想法,是行不通了,因为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这一场战斗足足打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不过即便如此,虽然在攻取黔阳的时间上没有如袁祖铭预计的那样,三个小时结束战斗,但是这一战的结局,却是已成定论的,那就是袁祖铭所率的护**已经全线占领了黔阳!

这一次马继增确实存在运气,但是必须要承认,他这一战打的漂亮,一开始的时候,其实王华就在想,晃州告急、蜈蚣关告急的时候,肯定马继增是得到了消息的,可是为什么他的部队竟然迟迟未能感到增援,这是非常可疑的,但是介于护**气势正弘,所以王华只将这个念头藏在了心里,而没有对众人讲述。

现在王华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马继增迟迟未能赶来增援,而是其另有打算,马继增这是舍车保帅,将晃州城以及蜈蚣关先行交到护**的手里,而后在护**夺取两地,进兵黔阳的时候,突然的杀出,将他这一部护**截成两段,首尾不得相顾,而后

依仗自己兵力的优势,对他们进行逐个击破,从而吃掉他这一部护**!

马继增这一招确实厉害,而也正是因为王华清楚了马继增的意图之后,这才会导致他的病情加重,从而昏迷,其实真的,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问题,假如现在王华没有生病的话,或许马继增这样的计划能够成功,但是依旧还是能够对马继增进行攻击,甚至是与袁祖铭两路夹击之下,将马继增的部队,迫使其逃离战场的。

“是啊。”袁世凯点点头,道:“但是这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啊,虽然现在日本方面在面对咱们积极的洽谈时,也表示愿意对于二十一条的条约进行一些修改,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有一个底线的,假如我们一旦超过了他们的承受底线,恐怕会适得其反啊。”

杨士琦点点头,接着袁世凯的话,说下去道:“这个度其实并不难把握,其实前一段时间我和徐世昌一同给大总统面呈的那份分析报告上面就有一定的描述以及解释及应对方式,至少现在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适用的。”

袁世凯点点头,但是很显然的他好像并不愿意就此继续说下去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把话头引到袁克定的身上。“芸台那边啊,确实比从前要好得多,可是我现在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种看阴谋的感觉,我总觉得他现在正背着我做一件大事,至于好与坏我不能确定,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必然是一件大事。”

“其实,我倒是觉得您多心了,毕竟芸台还是您的儿子,他无论如何、无论怎么做,应该至少都是为了维护您的,我想芸台再怎么……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他之前做那个军官团的团长的时候,不也是有模有样的吗。”

“哈哈哈哈。”周学熙并没有多想什么对于袁世凯的恭维,他还是非常受用的,但是他却也不敢在袁世凯面前有过多的得意,所以他也只是笑了笑,而后便谦虚起来,道:“大总统谬赞了,我这也是见缝插针,一分不嫌少一百不嫌多。咱们这个泱泱大国,真的论起来,要是一人都愿意拿出一个大子的话,那我想全国的财政半年之内必然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与改观的,到时候大总统的强军强国的方针就可以真正的实行起来了。”

袁世凯点点头,不过随即便改了自己的口风,换了一番语气的对周学熙道:“可是我想问问你,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现在发生一场全国性的战争的话,我国的财政问题上面,是否能够承担以及维持到战争的结束那?”

袁世凯对于周学熙的这番话还是非常赞同的,而且对于他的见识也是非常看好的,只不过周学熙虽然嘴里说着所谓的“鱼死网破”但是实际上他还是应该处于消极状态的,不然的话,他就不该说出这样的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