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层是灯火通明,1层,只一盏孤灯。

她坐在桌前,拉开抽屉,找出被珍藏在大师手作皮质盒子里晕了字迹的发黄纸张。

他也坐在桌前,私人手机,里面有她新鲜出炉的朋友圈。

小姑娘歪头做鬼脸,和雪宝拍照。古灵精怪。

四年前哭得稀里哗啦,抽噎的让人心疼。

现在,让人心痒。

可惜的是配十分碍眼,她写:你是否和我淋同一场雪?

诗情画意,恋爱酸臭。

钟玉小心摊开手中的纸条,蓝黑色墨水晕染的好厉害,那个人究竟是留了一串数字还是字母,已无从得知。

北都。

让她朝思暮想的北都。

那年从西非漫天沙土之中脱险,货轮尚未离港,她就发现手心的纸条被汗液和泪水晕染。

那个人在港口岸边,朝她挥袖。

可尽管她再大声喊,海浪翻腾,起锚远航,他们终究互相听不到。

钟玉只能看着那个伟岸、热血的高大身影,在破败的西非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记忆模糊,变成不可捕捉的一个小黑点。

她同妈咪讲过那个人,翻来覆去。多幸运,她的家庭开明到底,高海蓉派人帮她找,可这星球快要80亿人,大海怎可捞针。

她只是遇到了一个像他,却南辕北辙的另一个人。

钟玉低头,一颗晶莹泪珠落在胸前,怨自己笨。

站起身,窗外,初雪已停。

在红港,若要散心,洁白沙子,蔚蓝大海,钟家庄园连着私人沙滩。

今夜,她只能借着月光雪色,再次踏入‘泛海’的院落。

清冷,干净,无尘,肃杀。

这才是北都的冬天。

他究竟有没有处在这样一个冬天呢?有没有看到这样一场初雪呢?

“站着。”

她循着发音的方向,看到一点明明咩咩的猩红,“怎么又来了?”

是方图南。

他好雅兴,一把户外椅,坐在雪宝旁边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