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度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张绣想要什么,知道怎么才能让刘焉活下去。

他与张任给张绣效命,换取刘焉以及子孙活下去,这是一笔很不错的买卖。

身为臣下,他不能为刘焉保有疆土,怎么也要保住他的命啊。

在荀攸离开之后,郑度便出了拘押他的房间,在一名张绣亲兵的带领下,他来到了拘押张任的房间内。

张任跪坐在房间内,安静的看。听见动静之后,抬头见到郑度微微一愣,随即放下卷,轻叹了一声,说道:“不久前有人告诉我,说先生与主公被生擒了,我还不信,想不到是真的。”

郑度闻言苦笑了一声,说道:“是大司马用的好计。急则我们唇齿相依,缓则我们自相残杀。高定趁我们不备,将我们生擒了。”

说到这里,郑度看着张任很是感叹。张任忠勇善战,如果当时他跟着他们一起走的话,兵力就绝对不仅数千人,而是二三万人。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是他们图谋高定,而不是高定图谋他们了。

真是良将一员,可抵十万雄兵也。

可惜,可惜。

张任没有郑度想的这么多,迟疑了一下后,关切问道:“先生。大司马要如何处置主公?”

张任是死忠。

并非是那种想一死了之,而博取一个忠臣之名的人。

他很关心刘焉的生死。

郑度闻言顿时严肃了起来,然后拱手伏拜在地,诚恳说道:“还请张将军搭救主公。”

张任并不蠢笨,闻言身躯一抖,叹道:“原来大司马是要用主公的性命,迫我归降。”

郑度苦笑了一声,摇头说道:“以我观之。大司马有平定天下之心,怕也是有做秦皇、汉高之心。这等雄才(指有王霸之心的人),必然是求贤若渴。将军忠勇,我还算有些才智。大司马当然无所不用其极。他连我的职务都安排好了。割南中为云州,任用我为云州刺史。怕也是要用将军为云州将军。”

张任叹息,随即沉默了半响,才艰难说道:“如果能保住主公性命。我张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实他也是松了一口气,因为牵挂家中老母,他才没有绝食自尽。但又感念刘焉的知遇之恩,他不能投降张绣。

只能不降、不死,就这么与张绣托着。张绣要杀他,他也无话可说。如果张绣放走他,他也会回去家乡,侍奉老母。

但如果

能救了刘焉的命,他也是愿意的。

虽然张绣手段是恶劣了一点,但确实切中了他的软肋。

“将军真是忠义之人。”郑度伏拜再伏拜,随即才直起身子,叹息了一声道。

如庞羲那样的人,卖主求荣。

如张松这样的人,没有用处。

而如严颜、张任这样的人,真的是忠义之人。只可惜,严颜死在了巴中,可惜,可惜。

事已至此,张任稍稍打起了精神,抬起头来问郑度道:“先生刚才说,大司马要割南中为云州。恐怕要任用我为云州将军。那边蛮夷众多,部落互不统属,甚至于互相残杀。汉人稀少,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张任很头疼。

倒也不是怕,就是觉得麻烦。

“张将军所言甚是。”郑度也觉得头疼,叹了一口气。但他随即稍稍放松,说道:“但是若将南中比作荆棘。这一次大司马大军南下。是可以扫平不少尖刺的。而巴蜀人口众多,我们劝说大司马将部分汉人百姓,迁徙至南中。我们以此为根本,经营南中,还是可以立足的。”

“嗯。”

张任点了点头。只要有汉人作为根基,那就轻松多了。归根结底,蛮夷是很难信任的。

两个无可奈何投降之人,随便巴拉了一下南中之事后。就起身来到房门口,对负责看管的亲兵表示要见张绣。

那亲兵也是机灵之人,连忙去禀报张绣。待回来之后,这亲兵便请二人前往房。

房前,张绣与典韦、马岱立在廊下,频频张望,张绣还没穿鞋子,只穿着袜子。

待见到郑度、张任之后,张绣露出喜色,大步向前而去,一把捉住二人的手,向左看这郑度,说道:“我不喜得益州,而喜得先生也。”

再看右边张任,张绣笑道:“得将军,何愁南中不定?”

“来来来,二位大才随我来房坐下。”张绣随即一左一右,拉着目瞪口呆的张任、郑度进入房坐下。

且不说张任、郑度初来乍到,领教张绣的【礼贤下士】。马岱都目瞪口呆了起来,只有典韦习以为常,只是按剑跟在后边,紧盯着张任,怕这厮有什么不轨企图。

典韦知道就算偷袭,张任也不会是张绣的对手,但身为护卫,这是他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