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贤侄之泼天功劳,老夫不敢贪功,也将如实奏请陛下,为你颁下封赏!”

对于朱寿的称呼,从公子到现在的贤侄,可以看出这位吏部尚的心里,已是对朱寿何等的亲近。

他的意思很明确,这是要给朱寿打名声了。

可见这个吏部天官的为人,还是很不错的。

然而,面对詹徽的掏心

掏肺,朱寿却是急了:“詹尚,枉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竟要害我性命?”

詹徽大惊:“朱公子这是何意?”

朱寿恶狠狠地盯着他,痛心疾首地道:“陛下给了赏赐,全天下的贪官污吏,岂不是都知道这借贷记账法,乃是我这个商贾献策?”

“到时候,人家报复,我还有命活?”

詹徽老脸涨的通红,忙是一拱手,尴尬地道:“是老夫唐突了,一时情急,忘了这茬……”

朱寿摆摆手,说道:“罢了,这法子,你可以献给陛下,但只让他一人知道这法子是我的就够了,至于赏赐就免了吧。”

“贤侄高义!”

詹徽一脸激动地道:“哎呀,有了这借贷记账法,我大明再无贪污之患了!”

朱寿撇了撇嘴,道:“詹尚你又糊涂了,现在就大力推行这法子,往后你咋查贪污?”

“钓鱼执法,才是上策!”

这话一出,犹如当头棒喝!

詹徽瞬间醒悟了过来,羞愧地道:“朱贤侄一语点醒梦中人,老夫自愧不如也!”

“贤侄,可有兴趣来我吏部?”

“老夫不才,却也可以给你谋个一官半职!”

他一下起了爱才之心,实在不忍朱寿委身于一介低贱商籍。

朱寿顿时一愣,接着抬头望天,惊讶地道:“呀,天色不早了啊,该睡觉了。”

得!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啊!

人各有志,朱寿不想当官,詹徽也不好强求,于是站起身来拱手一礼,道:“贤侄,老夫家中有事,告辞!”

朱寿连屁股都不抬,笑嘻嘻地目送他出府:“慢走不送啊詹尚!”

当官?

当什么官?

呸!

詹老匹夫休想害我!

……

詹徽骑着快马,一路赶往应天府衙。

一进府衙,他便对吏部官员吩咐:“去,将高守礼任职这几年来的所有应天府公账,全部给老夫拿来!”

“是,大人!”

片刻之后,对方捧着几本账簿折返而归。

詹徽趴在案牍之上,翻阅起了账簿,依照朱寿给的法子,一一对比。

夜色渐浓,可他毫无半点的困意,反而眼睛越来越亮,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他下意识低头喝茶,可捧在手里的茶盏,竟摇晃不已,茶盖磕着茶盏,哐哐当当地响,滚烫的茶水趁隙泼了出来。

可浇在手上之时,他居然不觉得疼……

那官员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忙小心地问:“大人?”

哐当!

詹徽登时把茶盏往地下狠狠一摔,满面怒容!

他一向涵养极高,此时却一下爆了粗口:“高守礼!我草你八辈祖姥姥!”

“快,备马!本官要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