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的人马眼看武陵已经不能守,于是就率军退往零陵驻扎,樊哙的人马就扎在武陵,并没有再向前进攻,但是武陵蛮全军覆没,张献忠不战而退的消息传播开来,仍然给长沙城下的刘度等人带来巨大的冲击。

刘度的军帐之中,沉云密布,忧心忡忡,谁也不开口说话,刘度满面悲色的道:“我们为大义而来,只想着帮长沙张家,讨还一个公道,可是现在却暗骑虎难下了,大家若是没有一个办法,我们就只能等死了。”

在场众人,只有刘度是把儿子给陪进去了的,大家知道,劝什么也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谁也不肯多嘴。

刘度实在急了,拍着桌子叫道:“若是大家都这样,那我这就去向唐赛儿请降,是生是死,由她处置,反正你们也不拿我当命。”

金旋长叹一声,道:“大人,我们若是向唐赛儿请降,只怕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度冷哼一声,道:“我们现在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赵显此时起身道:“我有一处可投,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刘度急忙道:“快讲,快讲。”赵显道:“我们赵家久在桂阳,我大哥赵岱,现为桂阳太守,他定亲于那桂阳客岭山樊家,那樊家就是丁立部下第一帅樊梨花的家族,他们家中两个女儿,一个是樊梨花,还有一个叫樊玉凤,武功尤在樊梨花之上,我们正好她就是我大哥的未婚妻,我大哥已死,按着我们和樊家当年定得婚约,这樊玉凤要依序而嫁,那她就应该嫁给我了,我们却到客岭山去,不管这婚约如何,樊家都不能不理会我们,唐赛儿一但领兵前来,必然会与樊家发生冲突,到了那个时候,唐赛儿赢,那樊家败,唐赛儿和樊梨花必起冲突,而樊家胜,唐赛儿败,丁立岂能不疑樊梨花?”

刘度听得眉花眼笑,大声叫道:“好啊,二弟好见识!”

金旋冷冷的道:“这见识是不错,但是唐赛儿的大军咬死了我们,我们想走一步都难,从这里向桂阳不是十里八里,我们能有命退到那里吗?”

众人也都闭嘴,现在想要撤走,的确是件难事,城中只要有一个消息,就会以泰山压顶之势扑下来,他们来得时候信心十足,现在却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刘度看着这群人,气得跺脚道:“罢了,罢了,我带着你们

来的,那就替你们去死好了,我留下断后,有我的中军大纛在这里,他们应该也不会去追你们了。”

金旋敲梆钉脚的道:“这是你说的,我们可都听着呢。”

刘度狠狠的剜了一眼金旋道:“就是我说的,你们走,我不动!”

赵范小心翼翼的道:“那个……不能让将军一个人在这里啊,还要留一个人陪他才是。”

赵显叫道:“我留下来,陪着刘大人。”

“不行!”金旋大声叫道:“那客岭山是你们赵家的关系,你不去,让我们怎么自处!”

赵显指了指赵范,道:“有我弟弟与你们同行,樊家一定会接纳你们的。”

金旋就向着赵范看去,赵范向着众人拱了拱手,道:“……我与庶出,那婚约虽然不会延续到我的身上,但是樊家表示过,愿意把一个族中女儿嫁给我,所以我去,也是可以的。”

金旋听了这话,这才不闹腾了,当下众人议了一下,就以金旋为主将,陈应、鲍隆二人为先锋,赵范合后,率一万整军南下,刘度则和赵显留守在长沙城外的大营之中。

入夜三更,金旋率人马离开了长沙,刘度、赵显两个全幅武装的在营里等着长沙城里出兵,可是长沙城里,连点动静都没有,赵显心下奇怪,就像刘度道:“大人,这长沙城里不对啊!依唐赛儿的脾气,就没有容人的可能,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刘度思忖片忖片刻:“二弟,不然我们也跑吧,我们向西,去投张献忠。”

赵显有些担心的道:“可是我们要是一动,长沙城里的人马冲杀出来,我们可是没有倚托了,那时就是必死之局了。”

刘度冷笑一声,道:“你这傻子,你不想想,我们就是有营寨依托,就能挡得住唐赛儿?左右都是必死之局,你和我留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能活着,现在长沙城里没动静,给了我们一个逃走的机会,我们不走,只能等着死,我们若是走得时候,还有一线生机啊。”

赵显想想,觉得刘度说得太有道理了,于是就让兵士每人带上足够一天食用的粮食,然后也连营都不拨,就立刻起程了。

长沙城中为什么没有动静?原来就在白天的时候,谢瑶环到了长沙城内,这女子一张冷面,看上去还以为是冰做得的人呢,到了城里,先拿着花名册点人,她也不点兵

,就点大小将校,应数之内,无一不在,谢瑶环都查看了一翻之后,这才缓和了一些,就向着唐赛儿深施一礼,道:“唐帅,瑶环适才无礼了,还请唐帅处置!”

唐赛儿冷着脸道:“谢巡查也是为了朝廷,我有什么权利可以处置你。”

谢瑶环淡淡一裂嘴,就当作笑了,然后拿出一封信来,向着唐赛儿道:“这是丁公让我转交给唐帅的。”

唐赛儿有些疑惑的把信打开,就见上面写道:“赛儿进军一事,是我的意思,你性子憨直,做不得太多机巧之事,偏偏我给你找了个一肚子心眼的副手,就是刚刚被封为南军副都督的吕毋,她一心要自领一军,但是以她之能,应该猜得出来,我不会再设一军,那她惟一的办法,就是把你除去,接掌南军,而你一路前进,很有可能被人所乘,一但战败,我不好说话,所以才让你避了一战,当瑶环赶不上到的时候,吕毋的人马,应该已经拿下武陵蛮子了,你再进军,应可无事。丁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