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禅和尉迟恭两人在旁观望了一会儿,之后才走上前去。

“牧...牧大人?!恭迎牧大人!!”

“牧大人?那就是咱们的刺史大人啊,看着却是年纪尚幼啊!”

“这大人来得好啊,定是为昨天那事而来!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往菜粥里投毒,得把那人揪出来斩首泄愤才是,祸害了这么多人!!”

那正在忙碌中的覃师爷也听到了动静,看清来人后急急忙忙的要从铁锅旁的梯子上下来行礼,却是慌乱间踩了个空,连带着那端在手里畚箕中的碎萝卜干,一同摔落在地,惹得众人惊呼。

“牧...牧大人!小,小人该死!小人刚才没留神,这这这...请大人恕罪!请大人恕罪!”

覃师爷强忍着痛,第一时间翻起身朝牧禅跪地磕头,脸色煞白,嘴里连连哀求宽恕道。

虽然目前他已成为这神泉县的代理县令,亦是那暂时的‘大人’身份。

但由此可见,此人在心中却依然是把自己当成‘一介草民’看待,平日更

是诚惶诚恐的不敢做出半分错事,生怕为自己惹来什么麻烦。

而昨日这‘菜粥被人投毒’的事件明显是将他吓得不轻,身上的那副疲态他人一眼便知,但仍是坚持着在以一己之力,亲自负责着这菜粥熬制的各项事宜。

牧禅未回应着他,而是先捡起那个畚箕,蹲下身子将那沾了灰土的萝卜干一点点的收拾好,将其上的尘土抖落吹拂掉。

之后,他才将身子颤抖不已的覃师爷搀扶起身,将手里的畚箕交托给对方,点头赞许道:“虽有些愚昧,但你做的很好。其它事情稍后再细述,现在首要之事,还是得加紧让挨饿的乡亲们,先吃上一口热粥果腹才是。”

“是是是!谢大人宽恕,小人感激不尽!!”

得到宽慰赞许的覃师爷这才心神稍定,只是那被其双手端着的畚箕上,一粒粒萝卜干却是依然在轻微抖动着。

“你,还有你们几个人,全都过来帮忙熬粥。”

牧禅随手指了几个衙役吩咐道,而覃师爷听言却是身子一颤,连连跑上前来低声说道:“大,大人!这这这...这使不得啊!这人多手杂,难免会有疏忽之处,要是说再出了什么差池的话,那我这...我这又该如何是好啊!”

“覃师爷,你现在也是代理着这神泉县县令一职,除了这分粥之外,也还有着其它县衙之事需要处理,就算你想事事亲力亲为,避免出错也罢。可有些事宜,误了时辰处理反而容易会酿成大错,这孰轻孰重,你至少要辩个分明才是!”

虽然理解对方的一番苦心,但牧禅还是眉头微皱的说道。

“牧大人,小人这...小人这若非如此,保不齐会再出过错啊!小人能力实在有限,恐怕真是难堪重任啊!或许大人可以考虑另择贤...”

“嗯?!”

牧禅表

情严肃的看了他一眼,指着他手里的铁勺催促道:“先将这锅粥煮好,有什么事待吃饱后再说也不迟!”

“这...是是是,小人这便加紧,这便加紧...”

覃师爷连忙应答道,手上的动作倒是快了不少。

但虽说如此,可他却那事先细致筛选一番的动作倒是没有落下,这倒是让牧禅对他添了几分好感。

不过仅凭一个人,是永远当不了领导的,而且他亦是半推半就的,被赶鸭子上架当了这神泉县的代理县令,比起仕途如何,这覃师爷更多的还是想着如何安稳度日,心里总会想打退堂鼓一说。

若有其它人选,牧禅倒也不在意现在便换个人来担其职,哪怕那个人心怀鬼胎也罢,至少明面上能办得实事也可。

纵使下属亦有着嫌疑,但在有事实依据前,作为领导怎可把所有人都排斥在外,这不是摆明了要将众人都当做怀疑对象吗?

牧禅轻摇着头,趁此间隙在队伍中陆续找了几位病况不一的百姓把脉问诊,了解病况如何。

剧烈上吐下泻乃至心脉絮乱、肌弱无力乃至休克昏厥,这便是所谓‘误食断肠草’后常见的病况。

而‘断肠草’也并非指某种单一的植物,而是对食用后会引发人体出现腹痛吐泻等病况的植物通称。

比如已知便有毒芹、粉团花、大戟、苍耳、雷公藤、野八角、白屈菜、乌头、葫蔓藤、毒蘑菇等四十余种植物。

其中诸多都是在于田野山林中,随着庄稼作物伴生的毒草,但这些植物大多数庄稼人都会懂得基本的辨识,可若是有人将其混入菜粥的食材中,一大锅闷煮的话根本不易发现。

而想要详细了解病况,寻找病因的话...

牧禅站在一具已肤色发青、已七窍流血而死的尸体面前,手举着一把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