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协带人去找燕王多次理论,却被毒打,最后连自己封地的那点兵丁,都因惧怕燕王,全都辞去。

那时候,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想找赵正主持公道,但赵正疯傻病症越加厉害,他写了几封奏表,都石沉大海。

之后赵协就绝望了。

直到前不久,他听人说皇兄疯病日渐好转,日渐开智,他才重新起希望。

没错!

他这次凑钱入京,除了帮助朝廷赈灾,便是想让赵正为他干娘韩美玉主持公道。

且说赵协跪地,韩美玉抱着他,哭得肝肠寸断。

韩美玉虽然之前那般说,但她也知道,赵协一直想为她讨公道。

只是这孩子没有本事而已。

“干娘!赵广怎么舍得放您

回来?!”

赵协把韩美玉搀入内堂,擦干眼泪,欢喜问道,他以为是赵广放过了干娘。

韩美玉的俏容顿露怒色,恨得咬牙切齿:

“这些年,那畜生把为娘当做豢养的牲畜,对为娘非打即骂,又怎么会善心放过为娘!”说着,眼泪又落下来。

原本她被侮了身子想一死了之,可赵广却威胁她,若她敢自杀,一定不会放过赵协。

如此,她忍辱负重,度日如年,日日期盼那老东西早归西天。

可是那么多年,赵广除了胡子苍白,身体竟依然如青年般健康茁壮!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干娘先莫落泪,到底是怎么了?!”赵协焦急问道。

韩美玉擦了擦泪,稳了稳情绪才继续道:

“昨日,他收到了朝廷同意入朝的诏令,出发入京,为娘这才得以出来见你,不过为娘即刻便要回去,不然被他的狗腿子发现,那畜生回来又要鞭打为娘!”

说着,她拿过包裹,打开,竟是不少细软之物。

“吾儿,这是为娘这些年的积攒,你拿着。”

“不管如何,你都要把自己养活好,为娘已经认命,但是你还年幼,早些找个好姑娘过门,不要再守着倩儿!也不要想着替为娘讨公道!这世界,哪还有什么公道!”

说完,韩美玉一抹眼泪,快步钻入马车,悲痛离去。

赵协抱着怀里的细软,望着远去的马车,直到它消失在地平线中,他仍没有移动半步。

许久,眼泪从赵协无表情的面容上滑落。

他没有擦,就任由它这样落下,落入干裂的地面。

“作为男人,本王是个废物;作为皇子,本王亦是废物;作为人子,本王保护不了自己的娘亲,更是废物中的废物!”

说着,赵协从腰中掏出一柄上面镶着蓝色宝石的匕首……这是当初他离开皇宫,皇兄赵正送给他的。

赵协让李二拿来磨刀石,静静地磨起刀来。

他静静地磨,静静地说,脸上依然看不到任何情绪。

“正哥,为什么同为皇子,我们的命运总比别人坎坷?”

“你说过要保护协儿,可为什么你宁愿见那个无耻的皇叔,也不愿见协儿,难道你真得变了?”

“若是这样,协儿对这世界也没什么好留恋了,这些钱财留着给正哥赈灾,臣弟,先走一步!”

说罢,他突然仰起匕首,朝脖子抹去。

而就在这时。

门外忽地一阵人喊马叫,拦住了他,然后一名太监洪亮的声音传来。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宣晋王赵协,即刻入朝……”

啪!

匕首掉落,赵协滞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