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哥!”

看到刀柄死死停在濮阳胸口,一时间在场二十名千钧营皆是扔掉枪,拥了过来。

这二十人最开始都是群街头混混,能成长到如今,无不是被濮阳给一手调教出来的。

当论感情,绝非陈慕所能比的,在看到濮阳性命再无半分回旋余地,这些平日里杀人无数的汉子们,皆是哭的泣不成声。

他们自认为自己才是杀人凶手,倘若不是他们扣动燧发枪,濮阳又怎会如此?

但这也是他们最无奈的地方,因为自始至终,他们只是一群杀人机器。

听从于王命,服役于王命,即便要杀的是他们的大哥。

他们本就为杀戮而存在。

至于陈慕,怔怔望着生机正在迅速消失的濮阳。

一双沾满鲜血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不……你不是……要杀我吗?”

他又一次开始恐惧了,同上次林七夜夫妇之事一般,惭愧之情瞬间笼罩全身。

口口声声说着兄弟二字,原来……自身才是一个虚伪至极的伪君子!

自己这一刀,过于的虚伪无情。

濮阳咳嗽了几声,颤抖伸出手,用那沾着鲜血的手指朝陈慕额头一点,微微一笑。

“咳咳!好似你说的,我们是

……是兄弟啊。”

“你个混账!我会因为这一刀内疚一辈子,你知道吗!”

陈慕嘶声怒吼,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债务,但唯独这种情债,难以偿还。

兄弟情太纯粹的一种情感了,但……自己却是以这种虚伪的方式欠了下来。

就在陈慕悲痛之时,只听濮阳顶住最后一口气机,朗声笑道。

“我濮阳自小便成了朝廷死士,即便是襁褓婴儿,我亦是不曾软过手……咳咳,如今却……罢了罢了,来世再也不练这刀了!”

待说道这里,濮阳朝陈慕凄凉一笑,双拳紧握,再朝胸口处打了一下。

一个临死之人的拳头能有几分力量,但却是打的陈慕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至此,世间再无濮阳!

似乎……又做错一件事了。

紧接着,周遭二十名千钧营悍然跪地,眸光紧紧望着体温渐渐冷却的濮阳,下一刻只听齐声怒吼道。

“吾等跪送!”

益州风景奇佳,山势起伏跌宕,风水穴位极多,陈慕专门让张伯温寻了一块宝地,将其埋葬,位置正好在理河村中。

他不知道世间到底有没有风水轮回之说,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弥补心头的惭愧之情罢了。

这天二十

名千钧营抬棺奔赴数十里,只为送葬。

但临到入土,陈慕都没来,无尽的惭愧之情作祟,他又怎敢面对那荒山青坟?

“陈兄,不要伤心了,这辈子不可能就此安然度过,你所走的这条路注定了生离死别,以后……即便我将来某一天,也可能死在你面前,一切皆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