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倒也是让交州牧心生一丝佩服,身具盖世之功,二十几岁便统领一州,本以为是个骄横傲慢之辈,倒是没想到如此谦逊。

交州牧年岁在四十左右,虽不知为人,但至少初次见面陈慕觉得印象不错。

陈慕拱手:“益州离此有一段距离,让交州牧久等了,还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石军,陈兄咱们待会儿再细聊吧,城里百姓就等你这口吃食了!”

不由多说,陈慕便带着一车车粮食进入交州城。

堂堂一州都城,眼下一看,就好似蒙着一层雾气,晦气,死气,怨气等多种负磁场混在一起才有这种感觉,直叫陈慕感觉不适。

交州牧派人寻来几口大锅,已是迫不及待的开始熬粥。

即便是这位州牧,望着锅底的米粒,也是一脸渴望的咽了咽口水。

“石州牧统领一州,府

上也没有存粮吗?”

毕竟是一州的主宰,谁都能饿着,但一州之牧的伙食,按理来说不至于欠缺。

石军苦涩一笑:“哎,本来挺多的,不过看到那些饿的不成人形的孩童跟老人们,就忍不住分给他们吃了,分着分着,到头来自己还饿上了,不过现在好了,陈兄弟你一来,百姓们就有救了。”

听到这话,陈慕暗自点了点头,这人无私啊,即便他将益州治理的如何井井有条,但舍己为人到这一步,他做不到。

很快,粥被大火炖熟了,在人们的彼此呼叫之下,所有人皆是从屋里窜出来。

有七八岁的小孩儿,有二三十岁的青壮年,也有被人搀扶而行的老年。

但所有人皆是有一个特点,就好似一个个披了层人皮的骷髅一般,看着极为吓人。

当然,也有少部分人,脚步稳健,跟正常人一般无二,陈慕便知,有部分人家里怕还有不少存粮。

益州存粮本就紧俏,可由不得这些人来蹭吃蹭喝。

但很快便聚集了数万人,想一个个将这些人挑出来,怕是不可能了。

想了想,陈慕拿刀挑起地上的马粪,就朝着锅里扔了去。

才准备舀粥的石军看到漂浮在粥面的马粪,压抑着怒火道:“陈兄弟,你这是在干嘛!

陈慕笑了笑,看了眼人群中面露恶心的一些人,悄声道:“有些人家里可是不缺粮食,行将饿死的人,别说马粪了,就算是人粪,怕也不会介意,我这样也是为了让这些粥,吃在真正的难民嘴里。”

一听原来是这个道理,石军忍不住赞叹道:“此计甚妙啊,以后布粮该一直如此才对。”

城中数万人,怕一些人多吃,陈慕特意将布施点选在城中,左边领饭,右边吃饭,一碗粥的确是吃不饱,但眼下吃饱不是目的,把命吊着就行了。

一连忙活到下半夜,布粮一事这才算完,感觉肚子里有货,百姓们感受到生的希望,也是心满意足的回了屋子。

至于石军陈慕二人,当下来到城头,感受着晚秋的凄凉夜风。

石军一边喝着粥水,一边承诺道:“陈兄弟不需将粮食拖到粮铺去卖,交与我便是了,灾荒年间,钱这东西最不值钱,要多少有多少。”

陈慕笑着点了点头:“咱也不发灾难财,十钱一斤,差不多了。”

“这价格太便宜了,二十吧,陈兄弟莫要推辞,多出的十,权当交个朋友了。”

倒是第一次见讲价往上讲的,不过交州处沿海地带,的确不缺钱,只怕单单交州一地,陈慕就得赚个上百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