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年没回来了啊。”

行走在街道之上,陈慕不由得如此感叹一句,一连八年时间过去,等再次来到此地,仍是没有什么变化。

仍是之前的小巷亭台,还有之前陈慕第一次入住夜郎城的时候,买的那间铺子,如今仍就是三五更铺。

仍是有不少人在里边挑选籍,即使这么多年过去,陈慕已经没有再写过了,但那本《雪中》仍还在展柜之上。

这一路,陈慕带着刘若男跟王子墨,几乎将整个夜郎县城给走了个遍。

人都是怀旧的,除了跟王子墨回忆往事之外,便是跟刘若男笑谈之前。

“相公,这是有人在办丧事啊。”

陈慕说的起劲,蓦的一听刘若男所说,便抬头看向所指的地方。

但等看清楚地方,原本轻快的心情瞬间沉寂了下来,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戚泽光的老家,戚府。

此时门前尽挂着白绫,地面之上还撒有不少的纸钱。

“这是戚泽光的老家,这以前啊,可没少去他家混吃混喝啊,记着……第一笔钱就是从他家里挣来的。”

听到这话,二人面色也是一凝。

“看来是为她妻子置办的丧事吧,那个叫

韩梅儿的女子,我们听说了。”

“女中豪杰啊,可知难民之中有几十万的百姓全是他救的,若没有这韩梅儿,只怕早就被东瀛人杀光了。”

听身后二人悲叹,陈慕于原地沉默了许久,还是淡淡道:“进去上柱香吧。”

在带难民入蜀的这段路途,陈慕没少去了解那日在应天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梅儿的确算是一个女中豪杰,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才是江南一战的致胜核心,倘若没有他死守应天,后边同东瀛人交战,势必要艰难许多倍。

那一位女将,敢于代夫出征,直面十万大军,绝能称得上巾帼无双这个词。

谁又能想到,八年前那个在自己铺子里边打工的农家丫头,能拿生命谱写出如此一副可歌可泣的悲歌呢?

待进入戚府,戚家的亲朋好友早已是来了,皆是一脸的愁苦。

很快便见着戚泽光的父母,此刻正坐在灵台外边的凳子上,抱着个不断啼哭的小男孩儿。

“我……我要母亲!我要母亲!爹他骗我!”

阵阵悲伤的啼哭声于院落之中萦绕不断,那戚母怀中的孩子正是韩梅儿的孩子,戚虎。

之前在扬州的

时候,尚且有戚泽光为其编造的谎言,即使母亲的尸身就在身前,仍是能笑的出声。

但谎言这东西,终究有戳破的那一天,眼下这小孩儿显然也领悟到死之一字,是什么意思了。

才走到院中,戚父便注意到陈慕的身影,只见他面色一怔,随即就要下跪。

不过陈慕为了不惊扰这个本沉苦的环境,当下赶忙打了个手势,戚父这才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