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入夜,听闻五江城已是将鞑靼人受降的寄往朝廷。

见鞑靼军真的收拾营帐纵马归去,如今的五江城军营可谓是一片喧嚣热闹不已。

陈慕没回五江城,但这一下午时间,已是有不下二十辆马车拖着好酒好肉来到朔方军军营。

趁着夜

色,陈慕屹立于一块青石之上,能清晰看见山下两万朔方军正围在一堆堆篝火之前,欢歌纵舞。

似乎这战已经打完了。

“司马可是致信三封让你回五江城喝酒了。”

却看着,林七夜缓缓来到身后。

陈慕苦笑一声:“怪不得他一直打败仗,这关口这么重要,竟想着喊我回去喝酒?”

见陈慕言语轻浮,林七夜不悦道:“张将军也回去了,朔方军不也没乱吗?”

听这话,陈慕微微一怔:“张于风……撇下两万人回朔方了?”

林七夜应声称是。

陈慕看着谷底这群朔方军,良久,面带无力的摇了摇头:“是真他娘奇葩啊。”

说罢,便一人幽幽回到帐内。

彼时,万层峡六十里外。

平原之上呼斯乐一军尽歇于此。

所有军士都躺地上休息,虽说足足万多人,但此时的平原之上,除去偶尔的战马噗呲声之外,寂静的可怕。

却就在下一刻,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阵声势滔天的马踏之声。

即便此刻已至深夜,但远远望去,仍能隐约瞧见极大片黑影正朝这边飞快驶来。

“哒!哒!哒!”

不绝的马蹄声之中,熟睡的呼斯乐士兵皆是一个接一个醒来。

“阿拉坦跟那日迈的人来了。”

“等了他们这么久,终于到

了!”

闻马蹄脚步声愈加的近,静坐于地的呼斯乐王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一族之王,也是一名老迈的父亲,这辈子没哭过,因为他极为喜欢中原的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

但等到士兵再将赞青的尸体抬到他面前之后,他这才知道,这历来被他视为男人准则的话还有后一句——不过未到伤心处。

却也不知独自哭泣了多少回,如今这眼皮早已是浮肿犹如注了水,眼球之中血丝遍布。

很快,在一名士兵的带领下,两名年龄同呼斯乐王一般的中年人缓缓而来。

正是阿拉坦部族跟那日迈部族的王。

听闻这呼斯乐王此次打先锋,一两个月时间竟折损万余兵士在中原人手上。

俩人在路上本想借机狠狠嘲笑一下呼斯乐王。

不过在听到这老家伙俩儿子也是战死,便也收起了之前的想法。

同为父亲,丧子之痛他们是能够感同身受的。

瞧见来人,呼斯乐王落寞道:“白日里,我……已去降过了,听探子来报,如今的万层峡守军皆是在峡谷中欢歌载舞,咱们此去,必能大胜。”

俩人点了点头。

“放心老哥,我三族加起来足有七万多兵力,今夜必能血洗万层峡!”

“就是,此次非得狠狠敲那龙夏皇帝一笔,为俩小子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