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大丰打更人(二)

燕州算是大丰最过秀美壮丽，远离烽火戏诸侯般战火的地方了，就像是我家洗头砚池边，朵朵花开淡墨痕，那河边处随时可见的小娘子，挽起自己衣袖的模样。

此刻，虽说正值五月出头，但这江城已然生下了，许许多多的梅花，宛如摇摇欲坠的星海一样。

可是，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则是将俗世烟火的气息，弄淡了许多，就说今日的官道，更是算得上人烟稀少。

雨幕下的路边，孤零零的矗立着一家小茶馆，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小茶馆则是显得有些狼狈和不起眼。

茶馆门口处，树立的旗杆上，“茶馆”二字已经褪色了许多，仿佛是经历许多年岁月的划痕一样，失去了颜色，只能隐隐约约的分辨清楚。

外面都是如此，小茶馆内的生意自然也是不景气，茶馆外坐着一个大约只有十二三岁的店小二，此刻他睡眼惺忪，路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睡着了。

他托着自己的下腮，神色游离，仿佛昏昏欲睡，不过依旧没有闭上眼睛，他呆呆看着雨幕，仿佛在寻找着些什么。

五月也还不是炎热的时节，再加上这场来淅淅沥沥，还夹杂几分春日寒气的大雨，让店小二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不过，他的目光时不时瞥向小茶馆内，那片阴暗的空间 ，他在提防着掌柜他们，因为要是被发现，少不了被掌柜一阵的训斥。

他也不是怕掌柜的训斥，而是怕麻烦，同时他心里也在想，掌柜的那个和自己同龄的女儿，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不过，这应该是自己应该关心的吗?

他瞧了一眼屋檐上的雨水，在击落在地面上时，那丝丝泛起波浪的涟漪，不由开始沉默了起来。

他最向往的莫过于，路人在这里歇脚的时候，谈论着这天南地北的大事情和大丰之外的四季山河的盛世，他经常陶醉在这波澜壮阔的江山如画里面。

此地，离上大丰的都城，金陵也是不远，在这里歇脚的，什么人都有，无论是乡野村夫，平民百姓，还是名门望族，皇家国戚，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故事，这才是江湖，这才是俗世。

燕州算的上是儒家的发源地，这里的儒气颇是浓厚，生香气自然也是不少，偶尔有粗鲁的西北蛮子路过，当这个时候，总有几位生，摇着自己的画扇，会叫上一声：“这是西北蛮人。”

至于这话是谁先开的口，没有人知道，只是，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心中有儒，他们的心中没有佛和道。

今日或许是雨太大了，所以让他勾勒起对于从前某些记忆，但是，这些或者是那些，一日日复一日日的重复，没有停止，只有数不尽的轮回日子，倒也是过的百无聊赖。

在店小二看来，今天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人烟稀少了些许，他托着下腮，静静盯着雨幕，仿佛沉默了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