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勇士舟车劳顿,让罪臣亲自来展示吧。”

见此一幕,松赞干布话锋一转,笑着站起身子。

殿阶上的李世民见状面无表情,心

中却已经笑开了花。

这足以说明吐蕃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平静而已,若是真的开战,大唐还是有可乘之机。

静观其变吧。

一念及此,他没有阻拦这位吐蕃的赞普脱衣服展露身姿的举动。

这时,李恪站起身来。

“脱衣服干什么?展露英武有什么用。”

李恪端着酒杯挡在松赞干布身前,笑道:“陛下,一个人的英武,不算什么,十个人、百个人的英武也都不算什么,真正强大的是百姓。”

“百姓万众一心,此国才能强盛。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才是真道理,单纯靠着一个人的力量,即便是万人敌,又能如何?”

“王玄策孤身一人闯天竺,最后不还是要借兵才能让天竺臣服?前朝韦云起 不还是有大隋在身后支持才能重创契丹?”

李恪的声音并不大,但清晰的传入了殿内所有人的耳中:“一人灭一国听起来让人心潮澎湃,实际上,都是有人在身后支持的。”

说罢,他见李世民不说话了,转过身来,将酒杯递给松赞干布:“远的不说,就说前不久才从天竺回来的圣僧唐玄奘,要是没有天下僧人和大唐给他做后盾,他不也是步履维艰?”

这一席话听

的松赞干布直愣神。

这是在挖苦吐蕃只有莽夫之勇吗?

还是在嘲讽自己动不动要展露高原上勇士的强悍体魄?

“楚王殿下这些话,有何深意?还请明示。”

松赞干布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李恪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眼神越过他的肩头落到了他身后的努果波四人的身上,笑道:“没有别的意思,小时候我跟人打架,动不动就会动刀,父皇总是教训我‘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

砰!

话音未落,与李恪眼神交汇的努果波拍案而起,先是骂了几句听不懂的吐蕃语,而后用蹩脚的大唐雅韵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挑拨赞普与我等的关系吗?”

“这叫什么话。”

李恪闻言哈哈大笑:“我是在跟赞普说,战场才是展露英武的地方,而不是要在朝堂上展露,朝堂上要展露的是什么?是勾心斗角。”

说着话,他指了指在座的官员,谑笑道:“你看这些都是衣冠楚楚的,动气心眼儿来,跟糠萝卜一样,浑身上下都是窟窿。”

话音未落,气氛本有些严肃的鸿胪寺传出一阵轻快的欢笑声。

松赞干布愣在原地,

没听懂李恪的这句笑话。

“你看,你就不会笑,你耍心眼儿的功夫还不到家呢。”

“楚王殿下难道是在治国之策上有什么想要指点的?”

“笑话,我就是个小王爷,哪儿会这些,我就是把我父王教我的说给你听而已。”

李恪哈哈大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嘴里磨磨唧唧的念叨着:“溪声尽是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是有自己的使命的,赞普既然统一吐蕃,相信给吐蕃带来的就不仅仅是看得到的,看不到的,也应该有了。”

李恪所言是佛经中的两句话,其中意思是山峦叠翠、花草树木,都是诸佛如来的法身妙用,只是一般人缺少对生命的思考而已。

伴着李恪不在言语,乐师的琴弦再次拨动,舞女也跟着舞动曼妙身姿,众人其乐融融,唯独是回到座位上的松赞干布变得沉默了,就连李世民跟他说话他也都是魂不守舍的回应。

吐蕃如今的政权各方面都在学习着大唐,唯独是这化底蕴,与大唐相比远远不足,因而李恪所说的这些,对松赞干布而言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以往他也曾思索过,但从未像李恪这样有理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