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景……洛阳应亦得见。”长孙无忌走回房中。

李承乾点头不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楚王典兵在外,威望与日俱增,而太子身居京师,即便每日宵衣旰食监国,也不曾有人夸赞。

仿佛太子就不该被人赞扬似的。

………

洛阳宫。

王德轻声急促的呼唤道:“陛下、陛下……”

声音轻微,却足以唤醒睡眠当中的李世民。

李世民猛然睁开双目,从床上挺身而起,握住挂在床头的横刀。

“怎么了?”李世民沉声询问,未见慌乱之色,稍稍让王德冷静下来。

王德焦急道:“陛下,天象有异!”

“星孛现于西北,迫紫微星!”

李世民闻言脸色顿变,虽然知道此时出去已经看不到天象,但还是跣足而行,站在殿外平台,遥望西北星斗。

“星孛……西北……紫薇。”

李世民默默叨念,这几个词汇本平常无奇,然而当他们联系到一起,却足以引发一场政治地震。

天人感应之说虽然没人再信,但是天上星辰对应人间之事,却仍旧被深信不疑。

天象可主人间祸福吉凶,天上星辰与人间州县分野。

而且,天象在大唐犹有更不寻常的意味。

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前,便

有人上奏:太白昼现,秦王当有天下!

“召诸黄门侍郎、中侍郎、尚仆射入见,命左右十二卫诸将、中郎将身在洛阳者入宫。”李世民大步流星返回寝殿,更衣着履。

天象之事极大,决不可小觑。

半个时辰后,贞观殿中,帝国军政高层云集,惴惴不安的等候天子驾临。

一开始,天象之事无人知晓。

但是,秘密是藏不住的。当秘少监带着太史局令陈艺入宫的那一刻,众人纷纷明白。

天象有异。

于是,整个贞观殿笼罩在诡异的宁静当中,落针可闻间,无一人敢于言语。

众人或低头思索,或交换眼神,纷纷等待着天子驾临。

然而,天子似乎是忘记了自己召见了大臣,许久未曾出现,大臣们也不禁把目光投向王德,催促他去崔促天子。

君臣有礼方为正道,天子漏夜召见大臣,却把大臣晾在贞观殿长达半个时辰。

太过失礼。

王德被一众大臣的默默凝视搞得汗流浃背,额头上满是浸出的汗珠,但是步子站的稳稳当当,丝毫没有离开贞观殿催促天子的意思。

直到,又过去半个时辰。

寂静的气氛被身着袞冕而来的天子打破,一众大臣惊讶的看着天子的服饰,行礼参

拜。

垂白珠十二旒,服十二章的袞冕,是仅次于大裘冕的天子礼服。

唯有诸祭祀及庙、遣上将、征还、饮至、践阼、加元服、纳后、元日受朝的情况,才穿着如此繁复的服饰。

“朕罔有德行,乃劳天警……”

李世民沉声说道,众臣纷纷下拜,不敢仰首而视。

君自责于天,臣岂得无咎?

“臣等有罪!”众臣自尚仆射高士廉、中侍郎岑本以下,次第上前下拜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