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程知节亲自下来,王德不多问,程知节也不没话找话,两人一前一后,默默无言,直奔甘露殿而来。

进到殿内,人还是那些人。

只是坐席换成更加舒适的胡床,不用正襟危坐,双腿麻的站不起来。

“陛下。”

“义贞坐吧。”李世民一努嘴,内侍少监巴巴的抱着一尊胡床,放到李靖下首,请程知节落座,主动收拾他的铠甲。

程知节眉头不解,拱手言谢,披甲落座,甲叶铿锵。

“臣斗胆,请教陛下,是否是要亲征?”程知节站了起来,走到大殿中央,因为穿着铠甲,便军礼拜道:“薛延陀现下虽然猛攻河东,但十几万大军,李将军也不能全部牵制,战局一日三变,如今关内的兵马大多调往河东,堪称空虚,臣担心薛延陀人会趁机经由河北道入塞,

幽州兵力空虚,更甚关内,尤其鞭长莫及,倘若失陷,须臾之间未必可以收复。”

“而且高句丽近来颇有异动,营州有奏报,高句丽正在频繁调动兵马,似乎要突袭我辽西之地,新罗也遣使求援,河北道的情势实在不容轻视,臣请陛下三思。”

程知节把目光投向正在思索的李世民。

甘露殿中其他两人也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站起身,走到北地舆图跟前:“朕不想亲征,当初药师伐突厥,朕也没有亲征,区区薛延陀寇边,还不值得朕亲征。”

“懋功在并州打的很好,并州经营数年,早就铁通一般,夷男不可能在河东待一个冬天的,若是如此,他就不配当薛延陀的可汗,朕想了许久,和将军们议论了许久,还是不知道薛延陀人想要从哪里下手。”

“不过高句丽的异动倒是提醒朕,前隋伐高句丽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年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高句丽又要图谋辽东了……过几年要讨伐高句丽!”

响起前隋讨伐高句丽亡国的例子,李世民不禁紧握双拳,高句丽是心腹大患,不消灭高句丽的大唐寝食不安。

说回现在,

李世民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的把李恪的奏疏给程知节,用颇为骄傲的语气道:“吴王出塞大胜,阵斩大度设,捷报中说有意封狼居胥,朕也有此意思。”

“药师与朕意思相同,玄龄则与朕意思相左,朕想问义贞,北门屯营可堪一战吗?”

程知节神色愕然的看向李世民,不敢相信吴王居然阵斩大度设。

“人头就在后殿,三千颗首级在灵州,刺史、长史联名报捷,他们不敢作假。”

“朕想趁此战机出兵漠北,彻底控制漠北!”

“大唐开边的方向只有三面,西域没有战机,高句丽此时未必能打,只有薛延陀,可以趁此时机,一战而胜,把朕这个天可汗,变成实实在在的可汗!”

“朕要让大唐的政令,通行漠南漠北!”

最终程知节投了反对票,站在反对李恪出塞作战的意思,但他的想法没有房玄龄想的那么多,纯粹是站在战争的角度上。

他不相信李恪能够取得胜利。

霍去病年纪轻轻战功赫赫又怎么样,人家从小就在宫里长大,从小就和大将学兵法,从小就跟在汉武帝身后观摩决策。

更何况,千古有几冠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