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心思缜密,一番言语下来,众人都是微微侧目。虽然李恪之名长安之人尽知,但今日在李世民面前面不改色的临危不惧着实让众人都是怔色。

李世民见李恪并不居功,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慰藉,当即摆手道:“有功便要赏,如若不然,天下人岂不是会说朕赏罚不明?”

李恪知道李世民这是为了面子,闻言也不再推辞,微一欠身后对着李世民道:“父皇,儿臣最近虽忙,但也听闻了东宫封禁一事,儿臣有一事不明,还望父皇能为儿臣解惑。”

李世民刚刚坐下,闻言道:“何事不明?”

对于李恪几次相助李愔,李世民如何不知?

但朝中大臣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两边不沾,这让李世民就有些疑惑了。可是李世民心中也明白,李恪如此相助李愔,多少有一些当年西域之战的原因。所以并未对此多加深究,只是让下面的人时常注意罢了。

“父皇,儿臣得闻李愔受贿一事感到十分蹊跷,以李愔素日里的德行,如何会做出如此不耻,如此伤及皇室颜面之事?”

李愔就在厅中,一众大臣也在厅中,但李恪似乎并未看到一般,丝毫没有估计

他人所想,直言不讳的道。

果然,李世民闻言当即怒眼看向李愔,冷哼道:“一个韩世远也就罢了,没想到连你也如此胆大妄为!那西境今年重灾,百姓颗粒无收,你竟还如此贪得无厌!你以为朕当真可欺吗?!”

李愔急忙跪倒,连连磕头道:“父皇!儿臣纵使有一万个胆子也决然不敢做出如此龌蹉邋遢之事,定然是有人诬陷儿臣啊!”

他话音落下,李世民眼角余光不留痕迹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治,而后对着李愔冷冷道:“诬陷于你?人证物证俱在,谁人能如此这般诬陷于你?”

“这...这...”

李愔闻言一阵语塞,实不知该如何作答。

李世民此问无疑是要将此事挑明,可是李愔得了李恪提醒,此时不宜将此事挑明,当即支支吾吾无法言清。李世民见状心中只是一叹,脸上却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怎么?没话说了?素日里你们玩的那些把戏,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吗?朕只是不想开口,不想追究!谁知你竟然顽劣贪贿至如此地步!你对得起这个蜀王吗?你对得起朕对你的恩宠吗?!”

李世民看上去是在骂李

愔,但实际上却连带着一众皇子都骂了,只是此时李愔就跪在厅中,李治却站在一旁,纵使李世民再如何恼怒,只怕也无法波及李治。

见状,李治躬身请奏道:“父皇,李愔既言是有人诬陷于他,想来李愔一定有所证据证明自己清白,何不让李愔拿出证据来瞧一瞧,倘若当真是有人诬陷于他,父皇可得还李愔一个清白才是。”

李世民闻言看了李治一眼,而后瞪向李愔:“李愔,晋王所言你听到了吗?你可有证据能证明自己清白?”

李愔惶然不知所措,支吾道:“这......儿臣.....”

“什么这的那的!你到底有没有证据!”

李世民最见不得的便是李愔这副茫然模样,一点皇子的模样也无,好端端的一个皇子硬是像一个呆子。

“回父皇......儿臣......儿臣没有证据......”

李愔自己确然是没有收受贿赂,可是那前来送礼之人却一口咬定是送给自己的。而且数目之大,实在令人咋舌。若不是李世民顾忌皇室颜面,只怕早已将李愔关了起来。

然而即使李愔当真没有收受贿赂,可是此时却是人

证物证俱在,而他也没有丝毫证据能证明自己清白,这就让蜀王受贿案板上钉了钉。

“既没有证据你竟还如此狡辩......”

“父皇!”

李世民话未说完,李恪便在厅中忽的喊到。

话音落下,众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了李恪身上。

李世民抬眼看向李恪,利眼之中闪过一道异色:“你有何话说?”

只见李恪缓缓上前,对着李世民欠身后道:“李愔受贿案人证物证俱在,李愔按理来说绝无狡辩的理由,可是从事发到如今,李愔一直没有招认。且不说李愔是否当真受贿,单从李愔一直狡辩自己没有受贿来看,此案也还有许多疑点存在。”

倘若李愔当真当真敛财受贿,如此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李愔何以狡辩?他拿什么理由去狡辩?

众人都知道,这一点很是可疑。

再者,以李愔的心性,他敛财受贿本就不正常,如此疑点重重众人岂能不知道?

“你说的疑点是什么?”

李世民心中也明白,当即开口问到。

李恪闻言,剑眉微挑,缓缓道:“前来东宫送礼之人为何要在此时才将礼车送到东宫?让韩世远自西境回京之时带到东宫

岂不是省时省事许多?再者,既然韩世远也收受了贿赂,那由此说明韩世远与蜀王府的关系定然非比寻常,西境父母官们要想讨好李愔,让韩世远代劳岂不是更加妥帖?”

众人闻言都是一怔,那韩世远被李治举报已经下到了天牢之中,此时众人都侧目朝李治看去。

李治闻言若有所思的道:“楚王兄所言甚是,只是本王又不是瞎子,韩世远在西境做了些什么事,本王自是一清二楚。”

李治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韩世远在西境所为都是他亲眼所见,贪污受贿乃是证据确凿。他如此一说,一来可以让李恪无法通过韩世远来为李愔翻案,一方面也是在证明自己的所言所闻乃是确切无误。

可是他如此一说,倒引起了李世民的注意,只听李世民皱着眉头对李恪道:“你继续说。”

“此次西境重灾,李治奉旨西去督办赈.灾一事。可以说西境诸州的再生父母便是他晋王殿下,可是让人好奇的是,西境各州刺史竟不知感恩晋王,居然给蜀王送来了例礼,实在匪夷所思。”

李恪说着露出不解之色看向李治,那意思好似在说:“你倒是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