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成仁满心不解,为什么薛延陀人没头没尾突然杀了个回马枪,而伏兵却没有踪影,就像伏兵被人伏击了似的。

战斗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无所谓指挥,突然发生的战斗,更考验基层军官的能力以及全军的训练与士气,幸运的是,贞观十一年的唐军府兵正是巅峰之际,开国三十年,兵强马壮,府兵制度欣欣向荣,一座座折冲府兵额充足,每一个府兵都能领到土地,每一场战斗都能获得相应的赏赐。

乱哄哄的战局随着时间推移发生了变化,唐军在突如其来的惊讶后,很快恢复了状态,而薛延陀人的体力与士气,却随着战斗的延续而降低,人数更是从始至终都处于劣势。

鲁成仁看准时机,弯弓搭箭,一箭射中百夫长胯下战马。

细长的遇见从战马侧面射入,直插胸腔,似乎命中了心肺,战马还想坚持,但迅速流逝的体力还是让它失去了力气,最终发出了痛苦的嘶鸣。

战马痛苦的嘶鸣一声,然后前腿一趴,直接摔在地下,百夫长摔得七荤八素,手脚撞在石块上,咔嚓一声折断了。

“整队!”鲁成仁策马大喊,指挥起恢复秩序的唐军:“围起来放箭,

不要白白伤亡!”

府兵战死,是大唐的损失。

大唐对待战死府兵的家眷还是不错的,不仅发放粮饷,而且在各种方面都有有待,如果府兵之子有意,还可以子承父业,顶替自己父亲,进去折冲府,成为一名大唐府兵。

战斗结束后,府兵们心有余悸,侦察的侦察,戒备的戒备,就算伤者也开始紧急处理伤口,以备薛延陀人再来突袭时,有一搏之力。

“都尉,薛延陀人疯了,怎么这个时候冲锋?”满脸是血、左臂耷拉着的别将郤滨一瘸一拐走到河边,忍痛清洗伤口。

“谁知道,怕是有诈……第一到第四队,下马随某进去瞧瞧。”

鲁成仁一脸凝重,薛延陀人不会平白无故找死似的冲锋,其中必有缘故。

虽然像是废话,但鲁成仁却对此深以为然,领兵征战最忌讳自以为是,一件事倘若想当然,多半会事与愿违。

“都尉,烽火还烧不烧?”

鲁成仁想了想,道:“一刻之后,如果谷里没人出来,立刻撤回灵州,让刺史不要出兵,坚守城池。”

有着薛延陀人莫名其妙的冲锋在前,鲁成仁已经抱定必死的决心,亲自带人侦察,如果谷中有什么情

况,他就埋骨在此。

“喏。”

“第一队,第二队短兵相随,第三队,第四队持弓掩护。”

安排好一切,鲁成仁谨慎的迈动步子,左手举盾,右手握刀,身后两个队也是如此,呈现一个三角形的队伍,向谷口内部走去。

然而刚刚踏入内部,鲁成仁就脸色大变,脑袋左右摆动,看向高出的丘陵。

他看到了几百具尸体,还有更多的身体零件和内脏,胡乱堆积在地上,就像被上万匹马踏过一样,不成人形。

“咕咚。”

咽口水的生意和呕吐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难闻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味道,即便是打了半辈子仗的鲁成仁也有些受不了。

“都尉,那是什么?”

山谷中间,勉强可以称之为路的道路边上,一个两三人高的三角堆不知道什么人堆砌的,还盖着一层毡。

“放箭,三轮齐射!”

将士听令放箭,短短不到六十步,府兵没有失手的,一百根羽箭直直插上去,随后又是两轮齐射,三百根羽箭把三角堆扎的和刺猬似的。

“看样子不是活人。”

鲁成仁皱眉思索,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摆在路边上,难道是……

鲁成仁脸色一白,想到了一些

不好的回忆,紧握刀牌,道:“第一队去掀开毡布,用枪挑开,合上眼!”

啥?

第一队的队正不禁一怔,这是什么军令?

什么叫做合上眼,为什么要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