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没有将全部计划都告诉苇名美雪的原因是,他希望苇名美雪也本色演出。

他并非担心苇名美雪不会演戏,而是担心苇名美雪演得太过。

这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因为你明明知道她关心你,但是你却不能警告她关心则乱,只能强迫她在危机时刻保持清醒,不要因为你自己而糊涂。

这很无情。

可李恪却只能这么做。

苇名美雪并不知道李恪心里的挣扎和难过,大抵是因为她向来如此这般的洒脱不羁,所以即便心里有一千个问号,可是当看到李恪安然无恙的时候,那些问号也就随之消散,再无存疑。

这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因为总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让你满心欢喜。

青楼的名字李恪一直都不知道,但是瞧这里面的姑娘的姿色,李恪不由想起了长安城里的酒肆,忽然有一种悲伤的感觉。

他并不知道这些姑娘们为什么会沦落至此,但既然她们会来到这里,想必人生里必定有不可说的悲哀。

而李恪思及自己的人生,比她们不知好出多少倍。

这该当是一种幸福才是,可李恪此刻却不知该如何感受这种幸福。

或许,他的这种人生,比起这些姑娘们,更加的悲催。

只是他的故事里,不被允许悲催,只能不断的寻找赏心悦目的

风景。

“走吧。”

“去哪?”

苇名美雪看着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饱含信任。

这种无言的信任近乎已经融进她的血液里。

“李泰和李承乾的人马应该出城了。”

李恪起身,原路返回,扛起蒙面人,三人沿着曲折蜿蜒的街道行进,不多时来到皇宫下的石阶。

严楚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你如何肯定他们已经全走了?”

严楚看着李恪扛着蒙面人,当即皱眉问到。

他是知道整个计划的。

今天这场戏,一半都是给大唐的李泰,李承乾,李世民看的。

此时李恪大摇大摆的扛着蒙面人前来此处,若是那两方人马还没走完,岂非一下子就露馅了?

“他们的目标是那个知道内情的人。”

“既然那人不在城里,他们久留也无意义。”

“而且这场戏虽然是给他们看的,但他们不必等到戏完了才散场。”

李恪放下蒙面人,但却没有将其唤醒。

严楚不禁皱眉,隐隐间有些不悦。

“麻烦严大将军了。”

说着,李恪将蒙面人交给了严楚。

将蒙面人带去泉盖苏的,在计划里就是严楚。

因为李恪毕竟要去找楚娘和苇名美嘉,一行人引人注目,此时带着蒙面人,自是增加了暴露的危险。

现在他要给外界制造的是一种,

他已经被重伤,而且被苇名美雪藏起来的假象。

所以这时候自然不能提前暴露。

严楚接过蒙面人后,也没有将其唤醒,尽管他眼里的不悦已经浮现在脸上。

可是他也知道,已然走到这一步,就不能让自己的私心破坏了整个计划。

要知道一旦泉盖苏将此人交出去,让大唐皇帝知道了李泰一直在跟高句丽勾结,那高句丽的命运几乎可以说完全都交到了李恪的手上。

将自己国家的命运交付于另外一人之手,严楚心中当然是不舒服的。

“请。”

严楚忍着心里的不悦摆手,示意李恪上去。

石阶依旧如此之长,依旧只能一步一步踏上。

当李恪走上石阶,来到皇宫前的广场上时,黄昏终至。

血红的日落将整个国内陈都变得极其的深沉,天边的火烧云下不知道隐藏着什么秘密,也无人关心,只有海鸟在不断的飞来飞去,自由无比。

宫殿里的泉盖苏一如既往的盘坐着,好似从李恪昨日离开,他就没有起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