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未修,家未齐,何以治国平天下!”李世民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咬牙说道。

王德听在耳中,却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听到这句话,稍有不慎就是乱葬岗上苇席包的下场。

而起居舍人则忠实的记录下一切,不管李世民说了什么,起居舍人总是无悲无喜的记录下李世民的一言一行。

“裴辛的奏疏呢,给朕拿过来!”李世民扫了一眼被自己扔到地上的奏疏,愤懑不已。

“喏。”

王德忙不迭的捡起地上的奏疏,轻轻擦拭干净,毕恭毕敬的放回案之上,自己退回一边。

接着给躲在殿后的内侍使眼色,命内侍赶快送上新的笔墨杯盏,供陛下砸

……供陛下使用。

李世民翻开奏疏,漂亮的右军跃然纸上。

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

正是李世民对自己亲信的培养方式,而就在天子身侧的中舍人,更是毫无疑问的天子心腹。

看到漂亮的法,李世民的心情稍稍平复些许。

可当他阅览内容时,刚刚舒展开的眉梢,再一次紧皱起来,牙关紧咬,怒气直直写在脸上,右手紧紧握着紫毫笔。

“咔嚓!”

落针可闻的殿内,毛笔折断的声音响起,王德眼角一抽,害怕的哆嗦了一下。

原先,李世民还仅仅愤怒自己的儿子不成器,管不好王府,导致奴仆乱为,而裴辛一封奏疏,让怒火中烧的李世民,看到此事之后隐藏的更为关键的东西。

民心向背,天下易鼎。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以史为鉴,多少前朝都是上层腐朽,以至天下民不聊生。

那岂止是十几头耕牛,那是大唐的江山社稷啊!

万里江山,崩溃只在转瞬之间。

“命裴辛为监察御史,巡察京兆不法,赐节!”

虽然持节早已司空见惯,但外出的监察御史被赐予节杖,便意味着拥有几乎不受限制的处置权力,尤其是地处京兆,天子脚下,若是敢有谋叛

之举,立时化为齑粉!

李世民奋笔疾,殿外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陛下,灵州吴王加急军报至!”

李世民毫不犹豫道:“取来!”

万事再紧要,也比不上军报紧要。

薛延陀正在扣边,远出漠北不仅出于政治上的考量,还有实实在在的军事意图。

前后被包夹的薛延陀,真的有胆子在隆冬腊月,顶着唐军衔尾追击,翻越朔漠,进攻以逸待劳的唐军吗?

何况即便薛延陀本部有此决心和战意,其他的部族难道也要和薛延陀一起陪葬吗。

后路已断,强敌在前,投降才是这些部族最正确的选择。

军始快步走入殿内,将军报交给王德,由王德转呈给李世民。

军报封在一支竹筒里,封口封着封泥,在封泥之上,还盖着吴王的印绶,用以确保军报的保密性,不曾被人截获、修改。

李世民仔细的检查了封泥的完整,然后用小刀敲碎封泥,划开包裹其内的油纸,再用手指抹去用来防水的膏脂,这才打开竹筒。

倒置竹筒,一张叠成长条形的信笺从竹筒中滑落。

李世民展开信笺,深吸一口气准备阅读军报。

“老爹您老的赏赐太不公道,吴王府实在揭不开锅……”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