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爌回到蒲州,杨煊、张久征、曹于汴自然全在韩府。

杨彩儿寅时回到蒲州,又黑咕隆咚到韩阳镇,给爷爷说明情况。

陆天明的暗示非常明显,杀了人…对方找理由送银子…惧怕时间…世交关系…表面痕迹掩盖暗地联系…

蒲商就是与藩王走商,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当然无法掩盖。

可他有什么证据呢?

杨煊听完孙女的汇报,并没有慌张,而是把张久征叫到房间,让杨彩儿又说了一遍。

王家的主事人太年轻,他们两个才是蒲商主心骨,有些事韩爌的确是外人,老头还没有杨彩儿知道的多呢。

杨彩儿不能出嫁后,帮助爷爷走账,多少接触了一点暗事。

张久征把陆天明的话完整思索了两遍,与杨煊的判断一样,是非常明显的暗示,要么臣服,要么抄家。

韩爌之前已经带回这样的消息,他们不以为意,底气十足,一边让韩爌联系官场,一边准备收缩晋西南所有商号。

失去蒲商等于失去晋西南,失去晋西南等于失去粮盐,太行商号就是个跛脚生意,绝不可能做成。

两人把杨彩儿支走,房间思索了很久,太阳都升半空了,还是不知道陆天明得到什么证据。

曹诏三天前刚在中条山南麓的茅津渡过河,还在平陆山里修整,距离陆天明大约一百里左右。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竟然是收拾蒲商来了?

张久征深吸一口气,“他大概中午到蒲州,老夫还是回城吧,沈藩不可能有证据,可能是太岳山南麓走了几次货被发现了,他留一千人果然是为了咱们。

就算是有证据,咱们抵死不认,他也需要十天半个月查案,时间足够,平阳府大战即将开启,他没时间了。”

张久征没有为官的经验,应变能力太差,杨煊不会这么想,陆天明若没有掌握能动手的证据,不会明确无误的告诉杨彩儿。

这是动手前的最后一次机会,刀子挥起来了,刽子手拒绝讲条件,现在只能硬接或磕头匍匐。

没有第三个选项。

杨煊焦急在地下转了两圈,对张久征道,“你稳住大伙,老夫迎上去谈谈,陆天明的刀子与地方官不同,此时此刻没有博弈的时间,我们还是慢了,被他之前的行为误导了。”

说完不等张久征同意,出门到正厅与几人告别。

刚刚扭头准备出门,王之桢焦急闯了进来,

“诸位前辈,陆天明疯了,到蒲州城把河东都盐转运使司的主官枭首,同知、判官、经历全部斩杀,副使陈辉被吓瘫了,拖回解州集合所有盐丁,钦差要征用河东六千盐丁,黄昏前若没有出发,所有吏目枭首。

还不止如此,晋西南今天早上到处是缇骑在传钦差令。

令蒲州、解州、安邑、临晋、猗氏、夏县、垣曲、荣河、万荣、闻喜,十县县令和县丞各带两千执役到北面的浮山县集合,两日不到,一律枭首。

北面的河津、绛州、绛县、曲沃、翼城、襄陵、洪洞、赵城等八县带两千执役到更北的岳阳县集合,同样是两日不到,一律枭首。”

杨煊和张久征在他说的时候,顿时知晓陆天明没时间处理蒲商,但瞬间又反应过来,这更加危险,陆天明自己也被逼的没时间‘讲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