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是在北行,但没有去太原,而是接到刘妞妞和宋裕本的信。

来到了汾州与晋中交界的水县。

山西中部的官道在灵石一分为二,东边介休、平遥、祁县、太谷四县在太岳山北端,西边汾阳、水、交城、清徐四县靠吕梁山。

这些县全部是一半山区,一半平原,县城在晋中盆地周边,北面就是太原。

锦衣卫的消息落后了,流贼根本不在汾州,那里只有少量人,陆天明带二百人,化妆成商号走官道都没有危险。

目前流贼大部在水和交城西边的山里,距离太原不过一百里。

他们既是在配合王自用,也发生了点小摩擦。

流贼竟然在权争,他们与本地‘反贼’有摩擦。

山西大员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罗汝才却认真了,将近十万流贼位于交城西边七十里的大山中,在震慑三个城寨。有一支与鲁西榆园一样的义匪,交山军,他们比李自成干净多了,从不抢劫,辫子占山西用了三十年才彻底打败 七月二十五,陆天明骑马五天才来到水。

西边的山脊线不时出现流贼,山脚下的县城如临大敌,巡抚给他们调来二百边军,时刻守在城门边,需要搜身,里边有人接应才能入城。

陆天明不需要搜身,被知县直接带进县城,但也没有暴露身份,只是用了锦衣卫的印信。

县衙旁边的寅宾馆,陆天明看到了刘妞妞和胡子拉碴的宋裕本。

再次相逢,陆天明没什么好脸色,直接开口问道,“咱们的亲戚副总兵麻杰,给了你多少人?”

“一千步卒,都是不轮值的军户子弟,还在静乐县,距离太原二百里,没机会参与作战。”

“内长城的人为何不南下?许鼎臣真的请不动?”

“总兵带来三千人,到太原后不动了,再多他也没办法,许鼎臣就算有粮,也不敢补内长城的班军,不患寡而患不均,马上就炸营了。”

“不至于吧?!听起来是故意的。”

“将门嘛,你不要少见多怪。”

陆天明切一声落座,刘妞妞立刻在他展开的舆图上介绍情况,“水商道关键,有我们商号落脚点,几天前从永宁州得到的消息,流贼没有攻陷永宁县城,但占据了永宁大部分地区,原本是在歇脚,突然与交山的义匪怄气,打了起来。

参与围攻的主要是罗汝才,马守应与他又分兵了,就在西边的山里。

两天前我们才搞清楚原因,前年高迎祥在吕梁山流窜的时候,他麾下的闯将李自成与交山义匪有交情,一个叫王刚的陕西边军带三千人留了下来。”

陆天明脑袋轰的一声,脱口说道,“我擦,罗汝才与李自成在争夺这支匪军对不对?”

刘妞妞点点头,“没错,突然就打起来了,可能是首领之间沟通出了问题。”

“他们能攻下城寨吗?”

“不可能,他们损失不起,山西人很团结,交山这支匪军只劫掠过水县一次,从未杀过官员、从未抢过商号、更没有欺负过百姓,不像陕西流贼那样走到哪儿都抢掠、淫掳、食人。

所以山西巡抚从未把他们当做流贼上奏,而是把他们称为不服管教的乱民,反正交山没有人,五年来也没人管,倒是他们自己在深山里开了不少旱田。”

陆天明听懂了,而且他想起来了,这支义军可比陕西流贼干净多了,他们就是占地求生、自力更生种田,并非不劳而获、到处劫掠的强盗。

交山农民军后来也跟着李自成进入河南,但李自成劫掠河南的方式太过残酷,尤其是在凤阳所作所为,让他们失去了跟随的信心,又陆续退了回来,崇祯十七年李自成进攻山西,与这支义军彻底‘恩断义绝’,他们此后一直在抗清。

罗汝才狡诈多谋、反复无常,与李自成争夺十年的头领,就是从争夺这支义匪的控制权开始。

交山义匪是典型的侠客、山里人,自己更没必要杀他们。

这时候太原西边没有开始挖矿,山区光秃秃的,沟壑纵横,方圆二百里没有一个县城。

山里全是流贼,混都混不进去。

噔噔噔~

宋裕本敲敲桌子让他回神,快速说道,“没必要管他们,罗汝才攻不进去,自然会退出来进入晋中,这地方可能会被流贼攻占。”

“打肯定打起来了,但也不会彻底翻脸,我当然不担心他们打成什么样子,但我们得留下这支义匪,不能让他们跟随流贼南去。”

“想多了吧,六千乱民能做什么事。”

陆天明摇摇头,“不是他们成不成事的问题,而是性质不同,山西不能有人跟着流贼作乱,就算他们以后返回来,也是个钉子,还是得搞掉他们。”

“你想收编他们?”

陆天明没有回答,反而眨眨眼问道,“问你件事,韩爌做首辅两年,他主要做的事就是清算阉党,他自己说恩怨结清,是因为先帝遗诏吗?”

宋裕本没想到他突然拐帝位交替的暗事上了,看了一眼刘妞妞,后者立刻起身回避道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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