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床,陆天明精神焕发。

有方向,就是有干劲。

刚喝了一杯水,刘妞妞在永宁州蹲守的人回来了。

“大人,昨天下午开始,罗汝才的流贼前锋顺着水河河谷东来,估计两天后出山。”

陆天明习惯性看看地图,皱眉说道,“他奔着东南方向,我们去往正北方向,今天可能相遇啊。”

刘妞妞立刻阻止,“老爷,千万不能冒险。”

陆天明摇摇头,起身快速吩咐,“马上收拾所有东西,我们还是骑马,先向西绕永宁州,再去三座崖。”

外面等候的辽西骑军无奈又返回山坳处骑马。

卯时末,二百六十人分五队,前后间隔五里,顺着山中小道去永宁州方向。

这年头的黄土高原有个特点,有人的地方光秃秃的吓人,无人的地方原始森林密布,同样很吓人。

陆天明第一次在黄土高原看到绿油油的连绵大山,松树和灌木丛如同一堵墙,不仅官道绕着走,流贼也得绕,灌木荆棘太密集,进去绝对出不来。

就这么绕着北方的森林奔马,从距离永宁州三十里的河谷掉头,径直向北。

午后已经奔马一百二十里,路上一个行人都没看到,虽然山势混乱,黄土坡却便于奔马,总体算顺利。

跨越一条山中河流,前方开路的骑兵被一道东西横亘的分水岭挡住了去路,几人上山探路后,立刻跑了回来。

气喘吁吁汇报,流贼的后队还没有完全离开。

两刻钟后,陆天明带五十人登上山顶,远远望去,十里外的山梁上全是向东的黑影,无边无际,如同蚂蚁似的,看着就瘆人。

身边这两个头领是三海、五海,陆天明推了后者一把,“带二十个弟兄,顺着山脊去给我抓个靠谱的舌头回来。”

祖五海立刻招呼二十个人持弓离开。

陆天明又从怀中拿出舆图看看,拿炭笔对比了一下周围的距离,无法准确定位自己的位置,好像之前在官道拐的太早了。

舌头没抓回来,到西边观察地形的祖三海回来了,“大人,西边有个小山村,咱们走错路了,没有到三座崖的西边,跑到了三座崖的南边。”

陆天明哭笑不得,就说这比例不对嘛,罗汝才不可能两天了还没离开,绕半天最后还是碰头了。

转瞬一想不对,“小村子?有人?”

“属下也觉得蹊跷,他们有二十名青壮,护着二十多名女眷,还有儒袍,其中一人还会官话,一听到属下开口,就说是朝廷的人。看起来像地方逃难的士绅,躲山里被我们一不小心堵住了。”

陆天明扭头看一眼西边,的确有一片望不到边的森林,骑军现在处于两片森林之间,地图上就是在永宁州东北七十里左右的地方。

想了想,招手叫人跟上,连过两个山梁,立马看到两个山梁中间的小平台,土堎下面有十几眼窑洞,门口有灌木和松树,山下绝对难以发觉。

陆天明在相距五十步的山坡大喊,“老乡,朝廷大军到此,请出来说话。”

过一会,从窑洞出来一位破破烂烂的儒袍,对他拱手而问,“刚才没说清,你们是哪位将军麾下?”

“我们不是剿匪大军,晋陕剿匪监督钦差的随行人员。”

“请问剿匪钦差陆大人父亲名号是什么。”

嗯?!

陆天明眨眨眼,若非自己在这里,九成人答不上来。

“陆大有,牍司皇史监督百户。这位老大人无需担心,我们打听一下情况。”

中年人突然整理整理衣衫,拍拍上面的灰尘,双手正一正发髻,迈着官步稳稳而来,看得陆天明惊奇不已,的确是个当官的,而且还是京官,其他人不会这两步。

等他到面前,陆天明慢慢瞪眼,“于…于大人?”

中年人一愣,突然哎哟一声,“哎呀,天明你亲自来,太危险了。”

陆天明哈哈一笑,对众人摆摆手,“这位是于时煌大人,鸿胪寺序班,我姐夫的同僚,清汤寡水的职位,于大人实在受不了,陛下登基后回乡了。”

于时煌左右拱拱手,“见过诸位将军,天明你真是太冒险了,怎么可以距离炼银山这么近,半个月前我就从汾州听说你是钦差,没想到还能见到。”

“炼银山?什么地方?不是三座崖嘛?”

“不不不,炼银山、三座崖、云顶山,是三个城寨的位置,三座崖是个山名,不是三座城寨,他们有时候也叫自己一头崖、二头崖、三头崖,故意混淆地名。”

陆天明挠挠头,“我们岂非在娄烦境内?”

“没错,这里不是永宁州,老夫带全家翻山躲到这里,早已出了永宁州地界。这里就是娄烦古国境内,方圆二百里的大山,最北面有个娄烦镇,属于静乐县地界。”

陆天明掏出舆图看了一眼,顿时大骂,“这些家伙劈叉了至少五十里,于大人,那我们西边是临县?”

“对,我们此地距离娄烦、临县、永宁州,差不多都是百里左右,距离交城、水,同样是百里左右,走山里绕路,可能会走一百五十里,让人误以为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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