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走了,大舅哥对着冯铨恼怒问道,“你已经猜到他想用你?”

冯铨咧嘴一笑,“没有啊,感谢张将军举荐。”

“人真是无耻。”

孙传庭轻咳一声,“张将军,冯先生是猜到孙某干不长。”

“嗯?为什么?”

“孙某是山西人,怎么可能一直做大掌柜,起步搭起架子就该撤了,陆大人说过举荐孙某到顺天府。而且你没看出来,所谓的太行商号是个半官半民的商号,陛下也会入股的,若猜的不错,内廷也该来人了。”

张世泽更加皱眉,“内廷?他们来找死啊,是勋贵要来人了,若我所猜不错,应该是丰城侯要来了。”

孙传庭眨眨眼,“如今内廷这么势弱?”

冯铨代为解释道,“他们没有势弱,是面对陆大人不同。临机决断的钦差很多,陆大人是本朝唯一真正临机决断的钦差。陛下肯定会派人来,但也是派人来听陆大人的话,不是派人来监督。”

张世泽摇摇手,“我说两位,烧二百里大山如何控制?那可是二百里,一不小心就是五百里,若老天不下雨,那就是千里焦土,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孙传庭伸出两根手指,“西侧沁河,东侧分水岭,二万人到分水岭行动。”

“那还是二百里呀,两万人怎么能砍出二百里隔火带?”

冯铨哈哈一笑,“张将军,二十万人也砍不出二百里隔火带,我们得分批行动,分水岭山顶一般都是稀疏的灌木。”

“张某还是没听明白。”

孙传庭轻咳一声,“张将军是没见过如何灭火,见一次就明白了,想灭山火只有点火,我们要先点火,然后灭掉东面一侧,让西边的蔓延,而不是去砍树砍灌木。”

“张某是没见过,但听过,这法子草原好使,山火可不好控制。”

“道理一样,我们不是一,是天内围着某处中心转圈,得动起来。”

张世泽还是想象不到如何组织两万人点火,董成虎推门进来,把一个黄布包着的印信塞孙传庭手里,

“孙大人,我家大人说了,你可以尽管用,无需担心任何人,以后也许不用到顺天府,直接到地方做省府大吏。”

孙传庭捧着大印深吸一口气,突然大权在握了。

还没开口,董成虎伸手制止,“行了,不用发誓,三位该去休息了,为了隐蔽行事,大人明日坐轿到泽州府,路上会晃悠很长时间。”

“等会!”冯铨突然急切插嘴,“董千户,按说钦差处理沈藩后,已经斩断流贼某种联系,为何还要去泽州府?”

董成虎抠抠下巴,斟酌着回答道,“高迎祥一直在晋东南的大山中,他就像蹲在暗处龇牙的一条狗,一边看着近在咫尺的狗食,一边还要等待合适的时机。

所以大人一直在王官谷留着一千人,五百力士,五百辽西骑军,还有山西驻守锦衣卫,他们在南边转了一个多月都没发现山中驿道有异常,那高迎祥进入泽州就是幌子。

流贼应该一直在四府交界潜伏,他围杀钦差的人手是从西边进入潞安府,混作沈王佃户,分批通过二百里盆地…”

冯铨看一眼舆图,终于明白了,“高迎祥与外联络不止一个方向?”

董成虎点点头,“必然如此,所以大人只是斩断了潞安府的联系,南边或…西边,他们都保持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