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还在中极殿门禁,被身后的陆天明追上。

“周状元,您跑什么?慢点。”

“别乱称呼,快下值了,老夫得把消息带回去。”

“内阁五人,何如宠病休,吴宗达是您姻亲,钱象坤是温体仁师兄弟,说来说去内阁就您和温体仁,用得着嘛。”

“哎,去年内阁九人,今年就四个了。”

“东林跑路了嘛,老仆已逝,新仆争宠,正常现象。”

周延儒脚下一顿,扭头看着他,“陆天明,你是不是太狂了?一介亲军,对谁都如此,就因为陛下旧识?”

陆天明摇摇头,“当然不是,陛下连他自己都保不住,旧识算个屁,我陆天明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绝不为仆。”

“谁给你的底气呢?”

“执行力!”

“何解?”

“周大人,去年满朝合力剐袁崇焕,但他死后,造成一个很不好的后果,很多人恩怨结清致仕了,皇帝看似大权在握,其实倒了大霉,因为大明朝的执行力彻底脱离了中枢。

失去东林那点残缺的声望,中枢除了敲鱼撞钟过日子,别想有任何作为。直白点说,下官骂您两句,您能怎么样?下官还可以踹温体仁的裆,他又能怎么样呢?想用唾沫淹死我?还是愤而辞职?”

周延儒脸色阴晴不定,过一会咬牙说道,“你要做什么事?”

陆天明点点头,“您看,这就是大明的官,遇事不想破坏性,更不想着处理,而是先思虑自保,再思虑渔利,大家都聪明,大家都不做人。”

周延儒被气笑了,“陆天明,你不过出现短短半年,太狂会把自己玩死。”

“随便,百年之后谁不是尘归尘,难道你的尸体比陆某的更臭,施肥种地养分更足?”

周延儒明白他的意思了,对他的狂妄有点震惊,思虑片刻,听话闭嘴,甩手大步向华殿。

两人走的是同一个门,同一个甬道,华殿先到,陆天明则继续向东,准备走东华门到皇城。

温体仁、吴宗达、钱象坤在廊道休闲亭静坐,等着周延儒下值。

三人看到他进院后同时起身,温体仁拱拱手,“首辅大人面色不好,陛下所为何事?”

周延儒冷哼一声,“不知何故,皇史千户出现在乾清殿,陛下正苦恼自己批阅奏折太慢,没想到还问到牍司世袭的专长上,陆天明竟然在教陛下如何快速阅览奏折。”

温体仁兴趣顿时消失,“陛下怎么可以与牍司比快慢,他们看了几辈子,当然快。”

周延儒拿出一个小纸条,“还真有点技巧,陛下没下旨改变奏折,但要求内阁和司礼监以后按这种分类提供序表,咱们可以挑新科进士到内阁帮忙,通政司更得去,先从他们开始。”

温体仁疑惑拿到手中,很快‘改变’他的想法,喃喃说道,“起始时间、地点…意欲何为、票拟和披红,总结的很好,果然有点窍门。”

周延儒顿时黯然,他踹你的裆,你果然不会说什么。

钱象坤看一眼,犹豫问道,“两位大人,老夫轮值,要不老夫给通政司下个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