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里,戚家村里的人,都没有真正的闲散人,戚维山从外面又运了一批花盘回来,戚家姐妹在河边清洗花盘。

曾招娣四姐妹在河边洗衣裳,两边人互瞧瞧见对方后,几乎同时别转了头,但是谁都不肯退让,只能够紧守住方寸之地。

戚家姐妹很自觉的把戚善围在中间,戚善这一会还真不曾注意到曾招娣姐妹。

她瞧见水里面流过的鱼,低声和身边的戚莺说:“五姐,我回去拿几个鱼篓来,我们走的时候放下去,明天再来取鱼篓。”

戚莺眼神一亮,她瞧一瞧曾招娣四姐妹后,摇头说:“善善,不急在这一时,我们慢慢洗。”

戚善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很是不喜的和戚莺说:“我们怎么走到哪里,都有机会碰到她们。”

戚莺满脸惊讶神情瞧着戚善:“善善,这么大的几个人,你先前都没有瞧见她们?”

戚善是没有注意到曾招娣四姐妹,她用坦荡的眼神回望戚莺,把戚莺招惹得欢笑起来:“好,善善,你继续保持对不相干的人和事,这种视若无睹的本事。”

戚莺没有压低嗓音,曾招娣四姐妹自然听到了,曾招娣怒极用手里面衣裳拍打一下河面,结果河水溅起来,把她们四姐妹的脸和衣裳泼湿了。

曾想娣暗中伸手捏了曾招娣的胳膊,低声警告:“小四,你可别胡来,戚四婶是帮着我们姐妹说话,但是戚嘤嘤可是戚四婶的亲生女儿,我们要是做得过头了,戚四婶也会生气的。”

戚家姐妹回头瞧见到曾家四姐妹的惨状,她们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戚莺笑着说:“想娣,天气都冷了起来,你们姐妹洗衣裳,也不必动作太大了。”

曾想娣没有说话,她要出嫁的人,原本是不用出来洗衣裳,只是她不放心曾招娣喜欢招惹是非的性子,她跟了出来,结果却成了现在这般被浇水的样子。

曾想娣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一个劲的催着妹妹们赶紧洗衣裳,她们还要赶回头烤衣裳。

曾家姐妹走了后,戚善走着回去了一趟,她回来提着六个鱼篓,很自然的走了一程路后,在河边安置下了鱼篓。

她回到姐妹们的身边,把她们洗干净的花盘提起来送回杂院,戚莺伸手挡了挡,戚善笑着说:“五姐,安心,我已经瞧过了,这个时候没有旁人出来。”

戚善躲闪几下,戚莺也阻止不了,只能够提醒:“善善,有人的时候,你一定要放下花盘,装出喘粗气的样子。”

戚善明白的点头,只有家里人知道她天生力气大,外人的眼里面,她其实是一个娇弱的小女子,等到冬天的时候,她要和祖母伯母学习做针线活。

戚善这个时候已经想明白过来,如果那一场梦,是她的前世生活,那又怎么样,都隔着那么深远的岁月,摸不着触不到,甚至于都不能和人提及起来,那不如忘怀吧。

一场梦,一夜之间,戚善外表还是和从前一样,内心里面却有了变化,她能够理解孙氏的一些想法,却接受不了她的一些做法。

孙氏珍惜娘家同村姐妹的友谊,以至于怠慢嫡亲的女儿,她总认为戚善为人行事有些强势,却不曾想过别人母女擅长在她面前扮弱势。

戚善的无忧童年,就这样一忽而过。

戚家姐妹们是关注到她的改变,但是大家都认为是孙氏的过错,而孙氏却认为戚善的心眼太小了,只不过是一桩小事情,戚善还这般的斤斤计较。

冬雪降临的时候,曾招娣又来杂院寻戚善说话,这一次,戚家姐妹们没有拦阻住戚善,她们只有跟在戚善的身后,免得不小心中,戚善又给曾招娣算计了。

戚善在打开院子门的时候,她示意姐妹们避到门后面,戚莺带头避到门后面,由着戚善打开了院子门。

院子门外,曾招娣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戚善招呼她的时候,她满意惊讶神情回头来,脚步叠着脚步,直接摔倒下去。

下雪的天气,戚家兄弟事情多,戚家姐妹们也没有清理外面路上的积雪,曾招娣扑到地下去,也不曾摔痛什么。

她在雪地里翻滚着不肯起身,有心想叫嚷几声,戚善已经警告:“曾小四,你要是敢乱叫,我就敢用石头砸破你的脑袋。”

戚善说着话,把院子门边的挡门石拿了起来,曾招娣一下子从雪地里面爬了起来,说:“戚嘤嘤,你要敢砸我,我去戚四婶面前哭,你会给你娘亲骂死的。”

“在我娘亲骂死我之前,我先把你砸死。”戚善往外面走了一步,曾招娣转头飞快的跑走了,她在那片刻里面,瞧见戚善眼里面认真的神情。

戚善停了下来,曾招娣跑到路口后,她又跑回来几步:“戚嘤嘤,你这个爱哭鬼,你爹爹不喜欢你,你娘亲不喜你,你有本事追上我啊。”

戚善直接回头进了院子门,院子里面,戚家姐妹们面面相觑,戚荧道:“她又跑了,这样来来回回的跑,有意思吗?”

戚善瞧着戚荧嘲讽道:“姐姐,我们今晚回去后,就知道她跑得有意思没有。”

戚荧听戚善的话后,她跟着不高兴起来,说:“善善,娘亲这一次要是再信了曾婶和曾小四的话,我们去和祖母说。”

戚善沉默下来,她不想让周氏跟着烦心,周氏现在也不想干涉儿子们和儿媳妇们管教儿女的事情。

戚莺见到戚善面上的神情,在一旁说:“善善,我和我娘亲说一说,四婶总不能够一直这般的糊涂下去。

曾婶只不过是四婶的同村姐妹,又不是什么有血缘的姐妹,四婶珍惜这样的一个人,我觉得她是做错了。她都做不到公正对待善善,只顾着她自个的交情。”

戚荧瞧着戚善面上的神情,再想起曾招娣说的话,挨近妹妹的身边,很是肯定说:“善善,娘亲是喜欢我们的。你看她每一次生气,也只是把手举起来,从来没有打过我们。”

戚善如果没有做那样的一场梦,她依旧是那个失落的小女孩子。但是她现在猜到了孙氏的一些想法,有人告状,孙氏觉得没有了面子,自然要冲着女儿发作,她终究是一个平常的妇道人家。